他便退,彼此的距离连一毫一厘都没有缩近,他的眼睛甚至不肯再看她,低垂的眼睫透露出某种隐晦的抗拒。 “白小姐……” 他只有叹息了,不像她、有那么那么多的话要讲出来,各式各样的细节她都已经在这分别的一年中排演过许多次,甚至就在今夜驱车前往新华宫的路上她都在思考见到他后该说什么,他怎么能不给她一次说出口的机会? 那未免太坏心了。 她不认命的、还要再逼他,玫瑰色的裙摆微微摇曳、已经又向他靠近了一步,这时却有人插到了他们中间,是一个被她哥哥打发过来找她的侍应,说父亲在找她、让她快些过去。 这可真恼人,一下子便将他们之间微妙的气氛捅破了,像是一场电影放到最精彩处时胶片却断了,充满着未完待续的悬念,折磨得人一颗心七上八下又闷又痒。 她恼得要发脾气,可又不知该冲着谁,想来想去还是只能让面前的这个男人来迁就她——她紧紧地看着他的眼睛,那么强势又那么柔美,极致的矛盾赋予她极致的魅力,注定没有任何人能免于在她的眼波中溺毙。 “我要去见父亲,现在得走了,”她蹙着眉,忧愁又甜蜜,“今夜宴会散后你记得等我,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 她真是太过骄纵,说完自己的话后便毫不迟疑地走了,甚至根本不打算听一听男人的答复;可谁又能怪她呢?猫咪的温存和耐心是再厚重不过的赏赐,她把人的心都勾走了,不由着她又能怎么办? 可那位前来找人的侍应却懂得看眼色的,总觉得白家小姐心仪的这位军官今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那冷沉沉的眉眼分明透着凛冽和无情,说不准……还要惹她伤心呢。 这些疑虑可都没被白小姐放在眼里,老实说那一夜她的思想和情绪都是虚浮的,事后回想起来也能察觉出许多不妥——人的一生总要被一条看不见的细线牵住,唯独这样才能勉强保住些许稳妥,一旦太快活太轻盈以至于感觉不到那条线的存在、就意味着某些令人尴尬乃至于伤痛的坏事将要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而那一夜的痛苦……便是从她自新华宫门走出、于长阶之下远远看到他的那一刻开始的。 第69章 邀舞 “我就是要跟你跳舞。”…… 她其实是好不容易才得到单独出来见他的机会的, 配合着父亲和大哥应付了不知道多少奇奇怪怪的达官显贵,像只没脾气的漂亮鸟雀一样被人打量来打量去,最终才哄得父亲满了意、允许她跟他在宴会散后单独说上一个小时的话。 那时她已很累了, 跳舞跳得骨头都快散了架, 可一想到要见他便又有了力气, 这一晚的委屈似乎也不算白受。 她从高高的台阶上走下来, 在寒冷的夜风中紧紧裹着自己的大衣,玫瑰色的裙摆露在外面, 随着她的步伐烂漫地摆动;从宫殿中走出来的人们都在看她,他也终于发现她来了,迷人的眼睛穿过黑夜与人群注视着她,满足着一个女人内心所有的骄矜和虚荣。 瞧啊, 他爱我。 他一直在看着我。 她满足了、得意了,尾巴再次高高地翘了起来,从去年三月至今一直蒙在她心上的阴霾忽而全散去了, 每向那人靠近一步她的快乐就会更多一点, 一步一步累积着,等走到他面前时她美丽的眼底已经充满笑意了。 “我们走吧?”她笑盈盈地对他提出了邀约, “我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或许我们可以去散散步?” 说完她依然没问他的意见, 只顾自扭着头四下里去看,见附近有许多同样从宫里出来的贵人在或明或暗地打量他们,这让她很不快,想了想又径直拉住他的袖口朝宫门外走去, 边走边说:“这里太闹了……我们走远些说。” 她说的“远”是真的有些远,从宫门出来后叫了一辆黄包车,一口气到了什刹海,那里依水建了一座公园, 倒确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