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大镜下面进行,这就需要医生熟悉在镜下的精细操作。” “外科手术由粗犷走向精细是医学发展的必然,比起最基础的清创和缝合,精确的修复和替代该是我们将来要努力的方向,就用断肢再植中的血管举例。” 叶医生当初说服罗伯特的板写再次出山,一条条血管和缝线生动地出现在黑板上。 “血管缝合可以采用二定点或三定点法吻合,一般以4毫米为界,小于4毫米的,用间断缝合,大于四毫米的用连续缝合。远端近端血管口径相差大的,把口径小的剪个斜角,再进行吻合,或许血管套叠,小口径血管直接塞到大口径血管里去,套住。”叶一柏做了个用左手包裹右手的动作。 会议室里立刻想起了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大医生们做过的手术比叶一柏只多不少,修补他们当然也接触过,最多的就是止血结扎,缝合血管也有,但大多都是按照各自医生的经验进行缝合,对于精细修补这一块,几乎没有总结,更别说叶一柏这种,精确到毫米的总结方式。 大血管套小血管,什么扩口套叠、直接套叠,还有直接在大的血管壁上开一个口,把小血管给吻合上去,在场的一众大医生里说一个都没尝试过那肯定是假的,但在这个外科基本是缝合和摘除的年代里,过于少的案例和统计数据使得精细缝合难以形成坚实的理论基础。 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像叶一柏一样这么自信淡定有底气地将其当做一个经验结论一样在会上说出来。 这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吗?有些大医生脑海里不由浮现这样的想法。 然而不等他们提出疑问,只听叶一柏继续道:“如果患者的血管缺损太多,不能直接吻合,那么可以选择自体静脉移植。” 罗伯特和波恩是听过叶一柏曾在杭城完成过一项旁路移植手术的,将用处不大的大隐静脉接到股腘动脉上,使得其代替阻塞的股腘动脉进行腿部供血。 而在断肢再植上,叶一柏再次提出了这个理论,移植与替代,虽然只是静脉替代动脉,但是在场都是在外科耕耘已久的大医生,自然能一通百通,断肢可以用,那其他手术是不是也可以。 外科医学是有关生命的科学,从业者总是对其保有一份敬畏的心理,它的发展就像一个电工的成长,刚开始只敢小心翼翼地哪里坏修哪里,没有工具没有替换电线就束手无策,而一个老练的电工,没有替换贡献就从旁边截取一段,两边通通缩短一点,还是能照常通电。 而叶一柏现在向这些大医生们传达的就是这个观念,我们需要对生命充满敬畏,但是同时,我们能够在手术中尽可能地发挥主观能动性,血液循环说复杂复杂,说简单也简单,供血,回血,条条道路通罗马,一条道堵了你就重新接一个,最多也是血绕了点路,堵了点,但最终还是能到达终点。 “动静脉吻合比例至少为1:2,当然时间富余的话,我们可以吻合更多的指背静脉,回流号好,术后肢体肿胀的几率就会相应减少。” 叶一柏似乎回到了前世在医学论坛上和同行们分享案例的时候,大会议室里集中的都是上海乃至当下华国范围内最顶尖的那一撮外科医生。 他们虽然由于时代的原因,在很多医学理念上落后于叶一柏,但是他们这么多年的经验却不是虚的,很多大医生提出来的想法令叶一柏也十分吃惊。 大家你来我往,将自己从医过程中遇到的困惑和经验都一股脑倒了出来,气氛格外热烈起来,从单纯的断肢再植学习分享会到医学讨论会,当乔娜敲门进来提醒下班时间到的时候,一众白大褂们还是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其实,我觉得这种模式不错,我们可以每隔一段时间聚一聚,到了我们这个阶段,用华国话来说,闭门造车是很难有进步的。”杜兰医生开口道。 这话一出口,引起了许多白大褂的共鸣。 “对对,三个月或半年一次,我觉得我们这一下午的讨论的成果,比得上我做一年手术的。” 林童生等几位华国医生脸上也微微泛着红晕,他轻轻吐出一口气,感叹道:“酣畅淋漓啊,没想到我等医疗从业者也能体会到伯牙子期的知己之乐。” “什么伯牙子期,口腔科吗?”坐在林童生对面的米歇尔医生疑惑道。 林童生:…… “卡贝德,你怎么说?”杜兰看向卡贝德院长。 杜兰是圣玛丽医院的副院长,在法租界工部局也是有荣誉头衔的,这一群白大褂虽说不参与具体事务,但若真的一起发声,这股力量绝对不弱。 “医学讨论会吗?这个想法不错,那我们讨论一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