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叶一柏还有一个神经内科的叫卡特,和外科波恩。” 1933年的电话隐私性不是那么好,叶芳站在沙发旁能清晰听到电话那头的说话声。 “杨太太您不用打别的电话问了,我敢说在西医中,如果这三人都治不好令妹,那么在整个华国,哦不,甚至在全世界,您或许都找不到更好的医生能来治疗您的妹妹了。” 魏如雪一时竟是既高兴又微妙,高兴妹妹找到了好医生,微妙则是因为叶一柏的特殊身份,这神奇的世界…… “谢谢,谢谢您了,庄医生。” 魏如雪挂下电话,神情有些复杂地看向叶芳,她张了张嘴,过了一会才蹦出一句,“你弟弟,还真够厉害的。” 叶芳微愣,“您说柏儿吗?” 魏如雪拍了拍沙发示意叶芳坐,她也没有瞒着叶芳的意思,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她细细地说了一遍魏如兰的事,当然她隐去了魏如兰自杀的事情。 “芳儿,这回回去劝劝你妈妈,她和张素娥不对付是一回事,对于叶一柏她得改改态度,就算不能亲近也不要敌对,就我这几天在医院看的,真要撕开脸皮斗气来,卖叶一柏面子的人不少的,你妈再加上杨家也不一定斗得过他。” “而且……”魏如雪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他人不坏,挺负责的。” 叶芳诧异地看着魏如雪,在她印象里她这个舅妈向来是目下无尘,十分尖锐的,但是今天她居然从她口中听到了一个对叶一柏的这样的评价。 “柏儿他,执着了点,偏激了点,但是他只是想获得爸爸的认可,特别是兆麟的出生,对他来说,压力很大。”叶芳回想着她脑海里叶一柏的形象,慢慢开口道。 魏如雪皱着眉头,她很难把“执着、偏激”这种词和那个一脸微笑的白大褂联系在一起,在她的印象里,那个白大褂永远都很沉稳,单纯看着就给人一种安全感,这样的人会偏激? “算了,等手术后吧,别让你弟弟分心了,我这身份也怪尴尬的,他既然没认出来,就先别说了,不然说不定适得其反。”魏如雪道。 “还有这几日我要去如兰那,东儿这边你多看顾一下,本来想着带你去见东合的教授的,但最近是没有空了,不过好在还早,等如兰手术好了,我得空了,我再陪你去。” 叶芳摇头,“舅妈你这就见外了,我和东儿一起玩,挺高兴的。”她笑道。 魏如雪拍拍叶芳的手,“辛苦你了。” 六月二十九号,叶一柏和波恩正式交接,波恩教授在外科的病床三分之一分流给外科的其他医生,三分之二由叶一柏接手。 波恩带着叶一柏一张病床一张病床地走过去。 “虽然作为医生的责任心告诉我,我应该等他们都出院的,但是我五十三了,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几年,我想在这剩下的时间里,努力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每天动刀,这两年我已经有一种刀没钝,心麻了的感觉,当这几天推广断肢再植,看到一个个原本没有希望的,绝望的病人的眼睛,那一点点亮起来,我感觉当初的那股子精神头好像又回来了,所以我想把这份珍贵的情绪保存下去,完成断肢再植推广,再回来的时候,我大概能找回当初那股子劲头了。” 看着波恩教授一脸认真的模样,叶医生心里也不由心生感慨。 如果真的是一名初入行的医学生或许会不明白,但是叶一柏两世为人,从实习算起,上辈子也算从医十多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 刚入行,刚穿起白大褂成为一个医生,第一次面对手上的病人离开,第一次亲手关掉病人的呼吸机,叶一柏还记得自己按下那个机器的心情,觉得好像天都塌了。 从热情到共情,再从共情到逃避到麻木,人的情绪消耗是有一个过程的,习惯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所以就有了当初他和罗伯特的那句话,“珍惜你的情感,吝啬它,但永远保有它”。 这句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没那么简单。 就好比,知名如波恩医生,近三十年的从医经历,有时候还需要停下来回头看看,去找它回来。 “好了,名单和资料都在这儿了,他们的治疗几乎都完成了,最重要的感染一关也度过了,陆续都可以出院,我也不算是逃兵。”波恩教授将一沓资料交给叶一柏,两人在交接单上签字。 波恩教授一边写一边道:“叶,遇到你,我很幸运。” 叶医生接过波恩教授递过来的签字笔,同时签下自己的名字。 “老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