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了一位歌星的签名。 在南市时游玩那几天, 梁锐希曾开玩笑说起过自己喜欢那位歌星, 还大放厥词要不是自己想做律师,去参加个选秀节目没准也能当明星。但他并不觉得遗憾, 因为他认为自己喜欢的歌星替他完成了草根逆袭娱乐圈的梦想——这种说法在周琰看来也很有意思:只要有和他差不多的人做到了,等于是他做到了。 那位歌星依照周琰的要求为梁锐希写了句祝语, 周琰按捺着激动的心情给他发了条消息, 问:“在做什么?” 他用手机拍了签名卡的照片,想等梁锐希回应后再发过去。 他幻想对方看到这句话后惊喜的样子, 甚至琢磨着要不要以“亲自把签名卡带给他”为理由,去长水市见见对方。 那是他们认识以来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快一个月了, 周琰感觉自己每天都在想他。 等了五分钟, 梁锐希才回复, 却说:“我和女朋友在逛街。” 正是那句话, 宛如当头一棒,让周琰大梦初醒。 他一瞬间明白过来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原来那些不自主的关心,移不开的视线,无意间的心潮涌动,都是因为喜欢。包括此刻,得知对方已经另寻新欢后难以忍受的酸涩,也是因为喜欢。 可等周琰去回溯自己是何时开始喜欢的时候,却发现,过往皆是痕迹。 从遇见对方那一刻开始,他们做的每件事,说过的每句话,每一次争吵笑闹,都成了他喜欢他的证据。 “梁锐希”就像是一味慢性毒药,在不知不觉间就已经侵骨入髓。 再回想到梁锐希假期前的疏离,周琰也明白了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忽然间感到了恐惧。 但他在岩鹭山上重建的内心世界却没有倾塌,因为梁锐希教给他的哲学便是“世事无常”,是“随遇而安”,是“万事不可强求”…… 而梁锐希在假期里新找了个女朋友是完全符合常理的。 周琰一方面为新的顿悟感到痛苦,另一方面又执着于去维护自己信奉的哲学。 那是活出了他想象中最好模样的梁锐希,既然他喜欢的是这样一个自由的人,便要尊重对方的天性和选择。 他也同样讨厌被母亲安排人生,推己及人,更不能为了个人的私欲去束缚对方。 甚至于这样的感情不让对方知道更好,因为一旦说了,也许梁锐希会顾念他们之间的情义为他做出改变,而人卑劣的天性和自私的占有欲决定了他毫无可能去抵抗那种诱惑。 万一真变成那样,他本身就成了原则的背叛者。 决定和萧芷假扮情侣时,萧芷还问过他:“你就没想过,会不会他有一天也喜欢上你,但你有女朋友,他也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是假的,可能会心生退意?” 那时候的周琰还深陷在对梁锐希疏远他的恐惧中,决绝地说了句“不会”,断了自己所有的念想。 他无意在天性上改变梁锐希分毫,更不敢幻想那样的可能性。因为一旦存在期待,就会下意识地去暗示和引导,即便梁锐希有可能改变,他也不希望那个暗示者是自己。 萧芷无法理解这样的情感,但又只能尊重周琰的决定,没有再劝。 梁锐希那晚问他:“我是你的初恋吗?” 其实周琰想说,我没有尝过初恋的味道,因为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将那份爱恋判了无期徒刑。 他认为那是自己在理想世界里背负的原罪。 私欲不止,永无释日。 只是,周琰绝对料想不到,这样的状态会持续那么久。 那么多的痛苦,也只能一个人承受,因为无法靠近而相思成疾的时候,一个人流着泪毫无形象地吃着麻辣香锅的时候,孤衾冷枕地躺在充满茉莉花味的床上的时候…… 但他劝自己说,只要这世间存在着一个梁锐希,即便不能为自己拥有,也足以让他心怀希望。 这个信念支撑着周琰看梁锐希数度与他人分合,支撑着他熬过了那些孤独的春夏秋冬,经年累月,直到爱与理想在他体内成了个化不开的死结。 六年来,好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