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失望。 不,他并非什么都不能做,他可以回去给裴斯远祈福。 对,这个好,祈福最好了! 他明日,不,他今日出了宫就去京郊,找最灵验的寺庙烧香…… 大不了,等裴斯远从牢里出来,他多叫几句裴哥哥补偿一下? 余舟正魂游天外时,冷不丁听到有人似乎是提到了裴斯远的名字。 他登时回过神来,悄悄竖起耳朵偷听了起来。 “裴斯远仗着陛下的宠信霸道横行,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一个年纪约莫五六十岁的人道,那人看着颇有威严,余舟偷偷瞥了一眼庄舍人的起居注,知道这人是刑部的吴尚书。 刑部尚书,官很大! 而且听这人的口气,应该是巴不得裴斯远在牢里别出来了。 “他在闹市动私刑,闹得百姓人心惶惶,如今都过了数日,京城百姓都还吓得闭门不出,这影响着实恶劣。”吴尚书道:“老臣恳请陛下定要严惩不贷。” “啧。”余舟目光落在庄舍人的起居注上,忍不住啧了一声。 他这一声并非故意,他自己甚至都没意识到,只是心里对这说法不以为然,便下意识从嘴上表现了出来。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这一声“啧”发出的时候,正是殿内寂静之时。 于是,霎时间十数双眼睛都瞟了过来。 余舟看到庄舍人笔尖顿住,下意识看向他,见他也正看着自己。 “怎么了?”余舟小声问道。 庄舍人看着他,几不可见地朝他努了努嘴。 余舟慢慢转头看向另一侧,这才发觉众人的目光,顿时出了一声冷汗,吓得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余舍人,你方才说了什么?”路知南问道。 “我……臣……”余舟一脸惶然,被旁边的庄舍人悄悄捅了一下,才慌忙起身朝路知南行了个礼道:“臣不曾说什么。” 路知南看着他,问道:“你可是对吴尚书所言有不满?” “臣……”余舟垂下了脑袋不敢看对方,目光不经意落在了庄舍人的起居注上,那里赫然写着吴尚书方才要求对裴斯远“严惩不贷”的话。 那一刻,余舟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他开口道:“回陛下,臣听吴尚书说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臣……想提醒吴尚书,或许是他早朝出来的太早,路上才没人。臣来得晚,路上很热闹。” 吴尚书闻言面色铁青,大概是没想到余舟一个黄毛小子竟敢与他叫板。 他哪里知道,余舟只是有一说一,压根没敢往叫板上去想。 就算他想,他也不敢啊。 “所以呢?”路知南问道。 “所以?”余舟一怔,没想到还有所以。 他也不敢抬头,生怕一抬头自己就吓得出不了声了,于是继续垂着脑袋,道:“臣这么胆小的人……听了此事都不害怕,只觉得畅快!那贼人夜半纵火,要烧死臣,若非裴副统领重重惩治了他,将来指不定多少人有样学样,要烧死……旁人呢。” 他原本想说有人要烧死他,说到后来难得机灵了一下,改口说了旁人。 “届时……”余舟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道:“届时这家烧完了烧那家,那京城成什么了?岂不成了灶膛?”他这话还是跟裴斯远学的,算是现学现卖了。 “一派胡言!”吴尚书怒道。 余舟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 他方才只说了这么几句话,就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贴身的里衣都被汗浸湿了。 “余舍人说话真是有趣得很。”路知南失笑道。 余舟偷偷抬眼看向他,见他面色温和,与平日里差不多,看不出别的情绪。 “说起来,裴副统领也是为了你才当街动私刑,你还有什么想替他说的吗?”路知南问道。 余舟闻言心道完了,路知南这话是不是有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嫌自己多管闲事,吃醋了? 余舟心念急转,在跪下磕头请罪和继续掰扯之间犹豫了一下,咬牙选择了后者。 话都说了一半了,躲也躲不掉,不如都说了。 “陛下!”余舟被朝臣们盯得紧张不已,索性破罐子破摔,走到路知南对面跪下,将屁.股对向了朝臣,眼不见为净。 他这做法属实有点掩耳盗铃了,不过竟也稍稍有点效果。 如今只面对路知南,他果真不像方才那么紧张了,除了手心和背上一直冒汗,身体还微微发抖之外…… “余舍人?”路知南见他跪下之后大半天没说话,便唤了他一句。 余舟将心一横,原是想着将余承闻给他写的那页纸趁着这个机会背一遍。 但他太过紧张,脑袋里一片空白,竟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