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尚且不知此事,你贸然去找他,会吓到他。”裴斯远道。 “你个混蛋!”余承闻揪着裴斯远的衣襟,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还瞒着他?你到底将他至于何地?” 裴斯远看向余承闻,道:“你以为我不愿告诉他吗?眼下这情形,若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余承闻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了什么。 他此前早已听说过琴师的事情,知道男子有孕意味着什么。 如今余舟有孕,也就意味着他的性命随时都面临着危险。 稍有差池,便是一尸两命。 “对,不能让他知道……”余承闻又看了一眼那份脉案,喃喃道:“他母亲有孕四五个月时,回娘家不慎目睹了她嫂嫂难产,回来之后就夜夜惊梦,动了胎气。后来她生余舟的时候难产,便是与此事有关……” 此后的许多年里,余承闻都对此事懊悔不已,心道早知如此,就不该让对方回娘家那一趟。 余承闻思及往事,又想起余舟如今的处境,不禁悲从中来。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从情绪中抽离出来。 “我会瞒着他,不过我要接他回府。”余承闻道。 “余大人,余府的房子是怎么烧的,您还记得吧?”裴斯远道。 “你……”余承闻怒目看向他,道:“裴斯远,你不要得寸进尺,他是我儿子!” “他是,可您护不住他。”裴斯远道:“只有我能。” 余承闻被裴斯远气得一口气险些梗住,但他并非莽夫,很快就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 裴斯远这话听着气人,却是实话。 如今不是该置气的时候。 “你张罗大理寺的事情,是为了他?”余承闻问道。 “嗯。”裴斯远道:“脉案您也看了,他腹中胎儿已逾三月,不久后就会显怀。他这几日已经开始怀疑了,胎儿一天天在长大,很快就瞒不住了。” “你……你打算怎么办?”余承闻问道。 “我只能尽力哄住他,不让他太快发觉,但是一旦开始胎动,便彻底瞒不住了。”裴斯远道:“在这之前,我会让章太医尽量帮他安胎,争取等他发现真相的时候,不会出现难以挽回的事情。” 余承闻沉默了半晌,问道:“你选择今日告诉我这些,是有别的打算吧?” “他是您的儿子,此事本也不该瞒着您。”裴斯远道:“况且……此事虽非我所愿,可终究是我伯父一手造成的,孩子也的的确确是我的。若他得知真相后怪我,我也认了……但我最怕的事情是这会伤着他自己。” 言外之意,到时候多半还得余承闻出面帮忙安抚住余舟。 毕竟,余承闻是余舟的父亲,届时若余舟对裴斯远心生怨怼,那么他唯一能依靠的便只有余承闻。哪怕这不是裴斯远愿意看到的事情,他也不得不做好这样的准备。 “裴斯远,早晚有一天这笔账老夫要找你算。”余承闻道。 “余大人今日就可以算。”裴斯远说罢从衣袖中抽出一条鞭子递到余承闻手里,道:“这是我们家的家法,依着我父亲所言,打一顿之后,心情会舒畅许多,余大人且试试吧。” 裴斯远说罢将外袍一脱,单膝跪在了地上,将后背留给了余承闻。 这一变故来得太快,余承闻握着手里的鞭子,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今日之事他气急了是真的,可余舟的安危如今还得指望裴斯远,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就这么将人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