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都能嗅到一股薄荷糖的味道。周沢把她挤在座位的里面,看着钟栀蛮不讲理地要求:“把手机号码给我。还有微信号,企鹅号,微薄账号。” 钟栀低着头,不说话。 周沢皱了皱眉头,又说:“不给我,你一会儿就别想下车。” 他不说还好,一说钟栀心里的委屈止不住地往上涌。她没给过他号码吗?她早就给过了。那天的纸条他果然没看,说不定拿到手就扔了。看吧,钟栀,你在周沢心里就是这样的一文不值!压抑得情绪刹不住车,像堵得很高的堤坝突然决了堤。 “周沢,欺负我很有意思吗?逗我玩,看我不知所措,很好笑吧?”钟栀忽然说。 她声音很小,可却像一根针突兀地扎在了周沢的心上,尖锐的疼痛让他都懵了。 “因为我受你妈妈的资助才能在南五中学习,因为我住在你家里。所以我没有在你面前强硬的资格。”钟栀吸了吸鼻子,很小声,但字字句句听在周沢的耳中却仿佛闷雷,“你无聊了就拿我寻开心。看我想拒绝你又不敢拒绝你很好玩,是不是?” “不是的钟栀……”周沢嘴角玩味的笑消失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没有时尚的衣服,穿着一件用周沢的眼光来看很土的棉衣。没有时尚的发型,头发长长了以后就别到耳后,露出少女干净秀丽的五官。可是钟栀很瘦,瘦得衣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她纤细的脖子微微低垂,眼睫被泪水染湿,一缕一缕的。 哭得鼻尖通红,她乌黑的眼睛就那样注视着他,周沢的心仿佛被一只手攥住。 他张了张嘴,漂亮的眉眼闪过懊恼,更多的是后悔。 不知道说什么,仿佛说什么都是错。 车忽然到站,乘客陆陆续续下车。钟栀也不等他反应过来,灵巧地翻过座位就往后门走。周沢神经反射地跟上来,一把抓住想跑的钟栀。 钟栀跑也跑不掉,被他强硬地握住了手腕。她尝试用巧劲挣开,但是周沢的手跟铁钳一样,死死辖制住了她。不好意思在大街上跟他扭打,只能被周沢拽着走。 南城的冬天还挺冷的,可再冷也冷却不了年轻人想过圣诞节的热情。缓缓飘落的大雪与一望无际的彩灯,圣诞节欢快的音乐,到处挤满了情侣。 戴着驯鹿角的少男少女从中穿行,欢声笑语,热闹非常。 周沢拉着钟栀从中穿过,优越的长相和出众的身高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看他。有大胆的女生举起手机就拍。要不是看他死死拽着一个少女,估计都得过来要微信了。 朱浩臻和王向喜几个高三一班的男生应沈琳琳的邀约,正在步行街跟南京路的路口等沈琳琳一群女生。圣诞节蹦迪是保留项目,不过要从十二点以后开始。十二点以前,他们都在步行街玩。朱浩正靠着路灯的柱子跟一个女生说话,一抬头,一群人都看到了周沢。 虽然人多,但是有的人就是能让人一眼就瞩目。 “哎,那是不是周沢?”王向喜旁边一个女生撞了撞他,不用王向喜肯定,她又问,“他牵着的那个女生是谁?好像没见过?” 王向喜对周沢心里有疙瘩,上次字典砸脸的痛感永生难忘:“哦,钟栀。” “钟栀?谁?”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钟栀,“没听过。” “就那个贫困生。” 朱浩臻吐了一口烟,眉头皱起来:“他不是答应了沈琳琳蹦迪吗?怎么跟钟栀在一起?” 说钟栀女生们不认识,说贫困生她们都知道是谁了。女生仔细打量起钟栀,隔得远看不清五官。就勉强看一个形体。钟栀裹得像个熊,完全看不出身材:“哎我说,周沢不是有洁癖吗?我记得还挺严重的。以前跟琳琳谈的时候,手都不让牵。” 这话一说,集体沉默了。 女生们盯着周沢握着钟栀的手,眼珠子都要瞪出眶。 钟栀完全没感觉远处有人盯着她。她被周沢拉着在人群中穿行,走的飞快。终于在一个巨大的圣诞老人玩偶下面,钟栀走不动了。蹲在地上死活不走。周沢才停下来。他蹲在钟栀的面前,眼睛倒映着旁边圣诞树上闪光的彩灯,亮的像星星。 两人面对面蹲着,钟栀低头咻咻地喘气,周沢就看着她:“钟栀,我跟你道歉好不好?你原谅我吧。之前是我的错,我没有瞧不起你,我们和好好不好?” 钟栀一顿,抿着唇抬起头。 周沢纤长的眼睫眨动着,伸出手捧着钟栀的脸颊。大冬天,他手心特别热,触碰到钟栀被寒风吹得冰凉的脸颊仿佛一阵火烧。周沢神情安静又认真:“其实流浪猫也没什么不好。猫猫多可爱啊,而且我小时候祖母说我是小狼犬。你看,你是流浪猫,我是小狼犬,咱们猫狗一家亲。” 钟栀这一口气给噎得,她木着脸,无语地看他。 “人家说猫的时候,都是夸赞。骂人的时候才会说狗东西。”周沢又说,“你看,我都没骂你。你原谅我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