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吃得不够好,看着倒是瘦了些。”他说着,便要伸手去触碰她的发顶,却又被她躲开。 辛婵吃着鸡腿,也许是因为始终顶着他的目光注视,让她有些不太自然,连肉喂进嘴里是什么味道她也没太在意。 后来她忽然站起身,草草地用巾帕擦了擦手,就跑到床榻边,蹲在那儿翻找被自己随手丢在地上的包袱。 谢灵殊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的背影,见她再站起来,转过身时,手里便已抱着一小坛酒。 她像个别扭的孩童,当着他的目光,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到他的面前来,将手里的那坛酒递到他的眼前,随后她便偏过头,也不看他,只轻道一声,“送你的。” 谢灵殊将目光移到那坛酒上,大约是想到了什么,他双眸微弯,其中清凌的光影更甚,终是伸手接了过来。 随后他又忽然站起身,手指轻轻拂开她耳畔的浅发,嗓音稍低,在这样寂静的夜,却显得仍旧清晰,“看来小蝉在外头,也是时时刻刻记挂着我。” 又是这样。 他总是擅长将这些看似普通的言语,说得暧昧缠绵,令人一听,便如心火蔓延灼烧在了耳畔一般。 辛婵不由后退了两步,她有点羞恼,脑子也有点乱哄哄的。 “你,” 她呐呐开口,结结巴巴好半晌,才只憋出一句,“你这个人,真的很讨人厌。” 她有些莫名的恼怒。 谢灵殊听了,却也并不生气,他将眼前这个别扭的姑娘所有的情态都收入眼底,笑得也越发温柔。 “可是我们小蝉,却很讨人喜欢。”他干脆将那一坛酒放下来,“不过几日不见,小蝉就已经成了比门神剪纸还要管用的辟邪良方了。” 他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揶揄调侃,辛婵更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袖袍里掏出来一张纸,那上头赫然便画着她的肖像画,虽然并不像她,毕竟见过她的人并不多,所以那些百姓也多是想象了她的样子,画出来的肖像画总是不尽相同。 但上头却都写着“辛婵”两字。 辛婵一时着急,伸手便要去夺,却被他攥住手腕,她抬首又撞进他那双笑眼里。 她见他当着她的面,将那肖像画舒展开来,在金光浮动间飘在半空,那上头的女子臻首娥眉,身姿纤娜,衣裙飘飘,犹如乘风的神妃仙子般,缥缈出尘。 “只是这画上的女子,却不像小蝉啊。”被他攥住手腕的姑娘几乎已经贴在他的胸膛,谢灵殊垂首看她,语气仍有些轻飘飘的。 辛婵挣脱不开他的手,只能负气道,“我知道我生得不如她好看。” 谢灵殊轻轻地“啊”了一声,却又忽然松开她的手腕,转而用双手捧起她的脸,似乎是在认真打量她的面庞。 辛婵只见眼前的他忽然粲然一笑,眼底便好似有敛在水波间的粼粼清辉翻覆,那眼尾的一颗小痣便更显殷红,“可我怎么觉得,我们小蝉比这画上的女子,要好看许多?” 胸口里的那颗心脏在不听话地胡乱跳动,辛婵几乎忘了呼吸,眼睫颤啊颤,她几乎忘了从眼前这男人的那张惊艳动人的面庞上移开自己的目光。 可他却又施施然松了手,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极其自然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袖,只道一声,“夜已深,小蝉早些睡罢。” 随后他便拿了桌上的那一坛酒,转身走出了内殿。 辛婵在原地呆立了片刻,便施了术法将那仍飘浮在半空的画像给烧了个干净,随后她才回到床榻上,将自己埋进被子里。 此夜仍长,立在长阶之上的红衣男人垂眸在望自己手里的那坛酒,彼时有一道光影乍现,少陵的身影适时显出,他轻轻地走到谢灵殊的身畔,“如何啊公子?我早与您说过,辛姑娘在平城买的这坛子酒,是要送您的。” 有关于辛婵的任何事,少陵从来都是事无巨细地禀报给了他。 谢灵殊并不言语,却是忍不住微弯唇角,又仰头喝了这第一口酒,清冽甘香的滋味令他不由舒展眉眼。 夜风吹着他鬓前的两缕龙须发来回微晃,明明才只喝了一口酒,可他那张冷白无暇的面庞上却好似已有一种迷离朦胧的醉态。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些什么过往的事情,他的眼尾有些细微的泛红,在这寂静深夜里,他的声音好似随风碾碎:“少陵,我好高兴。” 作者有话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