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席,既感觉不到颠簸,又不会太热。 寒山寺位于京城西郊半山腰处。 沈棠靠在舒适的软枕上,手执一册书卷,身畔一杯清茶,茶香清袅弥漫,特有的清气飘散在寂静的车厢中。 初夏的暖阳缓缓斜进,照的沈棠愈发昏昏欲睡,不过片刻便阖上双眼。 正睡得迷迷糊糊时,马车停了下来。 绿芜轻声唤道:“姑娘,寒山寺到了。” 沈棠揉了揉眼睛,杏眼微醺,半睡半醒间娇憨十足。 绿芜扶着沈棠下了马车,门口引路的小沙弥立即迎上来,二人一路前行,远远便看到站立在大殿的庄氏与沈甄。 她们身旁,还站着一名衣着华丽的贵妇人,一名身穿青衫的少年公子。 正是沈臻的未婚夫婿,宁远侯府的二公子曹蔺寒。 沈棠又将目光落在沈臻身上,她今儿穿了一身月白襦裙,水芙色的丝线绣着浅淡茉莉,身姿窈窕,肤白胜雪,低眸浅笑间显出娇羞神态。 沈棠莞尔,她这位三妹妹平日里性子活泼,倒是罕见露出这样一副小女儿状,看样子,定是对这位未来的夫婿十分满意。 沈棠走过去,先是对庄氏规规矩矩行了个礼,方才向曹夫人见礼。 宁远侯夫人眉形细长,眼如杏核,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沈棠,直看的她浑身不适。 “这便是忠勇伯府的棠姐儿罢。小小年纪姿容艳丽,和你母亲倒是愈来愈像了。” 沈棠有些不明所以,便听庄氏淡淡道:“曹夫人,第一炷香是要看时辰的,若是误了您的吉时,妾身也担待不起。” 宁远侯夫人皱了皱眉,又瞥了一眼沈棠,到底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母亲……”宁远侯夫人一走,沈臻便拉着庄氏,半嗔半怨,“女儿已经和阿蔺定下婚期,你怎得还是对宁远侯夫人这般不冷不热。” 庄氏轻哼一声,点着她的脑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还未嫁进去,便胳膊肘往外拐,真是女大不中留。” 沈棠听着庄氏不停数落:“十五年前,朝廷命曹于髡赴任江州知府。初来乍到,他便带着两个随从到民间察访,正好碰见地方恶霸带着一行人抢亲,还将新郎官当场斩杀。幸好你阿父经过,这才捡回他一条命。当时他感激不尽,听说你在我肚子里,就信口要与我们结亲,那时曹二才三岁。” 曹蔺寒生的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在京中也是无数少女的春闺良人。 可是据庄氏了解,宁远侯夫人压根就没看上沈甄,偷偷给儿子相看了不少公侯小姐,只是碍于宁远侯固执己见的性子,方才不情不愿作罢。 庄氏也曾想退了这门亲事,奈何老爷不应承,而女儿也是个不争气的,一门心思想嫁于曹蔺寒。 沈棠前世没有随她们来寒山寺祈福,自然不知庄氏会这么反感宁远侯夫人。 只是沈臻最后嫁的还是这位公子。 曾听闻沈臻嫁过去后,与婆母关系并不融洽,到沈家落难后,沈棠关在太子府中,沈臻最后是什么样的结局,她也不得而知。 庄氏数落完女儿,便转过头,但见身侧少女恍惚,轻声唤道:“棠棠?” 沈棠方才从那一段回忆里抽离,“婶母。” 庄氏牵住沈棠的手往偏殿走,“棠棠别在意那曹氏,她闺阁时期吃了你母亲不少的憋屈,故而这般看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