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钧鸿最是受不得离别时的伤感,只送沈淮到忠勇伯府的大门口。 沈棠却是跟到了马车中,攥着沈淮的衣袖谆谆叮嘱,“此去路途遥远,阿兄路上千万要小心,到了凉州,切记要少说话多做事,性子也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急躁。” 沈淮点点头,垂着脑袋听着沈棠的一番絮叨。 而后,他欲言又止,终是忍不住开口,“妹妹,这一别也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有些话,阿兄想问你好久了。你和太子的事……可有仔细想清楚了?” 沈棠从年幼时便心悦太子宋凝,虽说之前太子待妹妹是淡薄了些,可人这感情,有时候就连自个儿都闹不明白,非得到了紧要关头才能认清自己的内心。 如今妹妹和陆云昭的婚事也没了着落,沈淮又忍不住替她操心终身大事。 “青禹湖一事,若不是太子殿下出手,阿兄恐怕沉到湖底再也起不来了。妹妹救温宪公主被困于大火,也是殿下救你出了毓秀宫。还有得月楼你被无赖调戏,我寻思着,纪瞻不会无缘无故管这些闲事……” 沈棠抬头,抓住沈淮的手问,“你说什么?” “我是说,得月楼你被无赖调戏,我寻思着,纪瞻不会无缘无故管这些闲事……” “不是这一件……阿父不是说,是陆云昭救了我,送我回忠勇伯府的吗?”沈棠打断他,颤声问。 沈淮挠了挠鼻子,“陆云昭将昏迷的你送回来时,我和父亲都吓坏了,就没有细问,理所应当以为是他……事后才知道,当时冲进火场的是太子殿下。彼时父亲有意与定国公府议亲,便没有再和你说起此事。” 见沈棠的脸色苍白如雪,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跃然于沈淮的脑海中。 “你以为救你出来的是陆云昭,这才默许父亲与定国公府……?” 沈棠咬了咬唇,没有否认。 她对陆云昭从来都是感激居多。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都以为是陆云昭救她于水火之中。 沈淮见她眼睫微闪,如何不知她心中所想。 他暗叹一口气,妹妹一向聪明,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应当能想通其中关节。 还未等到沈淮再说,马车突然一顿,沈棠歪了歪身子。 沈淮正欲掀起车帘,外头传来车夫的声音,“公子坐好,马上到城门口了。” 马车一路疾驰,但终究是没走多远又停了下来。 沈棠的心抖了抖,定定地瞅着沈淮,此时天还未全亮,只投进来一点微光,映在沈淮清隽的面容上。 沈棠紧紧地捏着沈淮的衣袖不放。 “阿兄……”她还是舍不得。 “我不在身边,妹妹替我好好照顾父亲。”未待沈棠回答,沈淮便别过头去,眼角泛出了红,做着最后的道别。 话音一落,他便挣脱了她的手,跳下了马车。 沈棠霎时失了力气。 她听见兄长翻身上马的声音,腰间的佩剑随着马蹄声丁当作响,叮铃铃的随着盛夏的风吹进心头。 “回去吧。” 她掀开帘子,就听到沈淮留下这句话,以及他越来越远的背影。 沈棠盯着城门的方向,久久未动,直到第一道曙光破开云层,绿芜朝倚在窗前的沈棠轻声道,“姑娘……奴婢是不是眼花了?那个好像是……太子殿下?” 沈棠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