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重新换下沾了血的被褥,抖着双手,颤巍巍道:“娘娘啊,您可真的要保重身子了!” 虞贵嫔平躺在大红漆雕牡丹花的千工大床上,死寂一般的眼神透着无边怨恨。就仿佛她不得帝宠,是因着虞姝之故。她动了胎气也是被虞姝所害,她困在翠碌轩不得晋升,还是被虞姝挡了道。 而她的母亲十多年脾气雷霆,更是因为卫氏的出现。 在虞贵嫔看来,卫氏母子三人都该死,都不应该存在这世上。 “去把那个贱人给本宫叫过来!就说……本宫想她了!她若不听话,就拿虞铎的事要挟她!快去!”虞贵嫔的一只手摁着自己的小腹,指尖在打颤。 就算保不住孩子,她要给自己孩子拉一个垫背的! 春桃愁容满面,犹犹豫豫,吱呜道:“娘娘……虞美人那边对外宣称,近日来身子不适,闭门不出呢。另外,二公子他、他……他已服下了血灵芝。” 春桃一言至此,立刻与虞贵嫔共情了,若是没了药引子做要挟,还如何能拿捏虞美人?! 春桃的愤怒,丝毫不输于虞贵嫔,“娘娘啊!定是虞美人在皇上跟前百般求宠,她就与卫姨娘一样,是个魅惑男人的狐媚子!”近乎咬牙切齿。 一旁的夏荷心头一颤。 二公子能得到药引子,必然是皇上所允许的。 看来虞美人在皇上心目中当真有几分地位。 再反观贵嫔娘娘,可真真是把亲手把她自己作死到了这个境地。 虞贵嫔的另一只手揪紧了身下的被褥,但身子一动也不敢动,牙齿咬紧了苍白的唇。 那个卑贱的庶出玩意儿! 故意躲着不来见她是么? 虞贵嫔眼中再无清明,像是聚拢了满目疯狂,直接吩咐,“把此前准备好的“汤药”,给本宫的三妹送过去!” 春桃和夏荷俱是一怔。 夏荷想要制止,立刻跪地,“娘娘,三思啊,美人如今是皇上的人,不是咱们可以轻易动的了。” 春桃仗着多年为虎作伥的习惯,不屑一笑,“娘娘的父亲乃镇国大将军,亲兄是虞家大公子,也屡立战功,区区一个美人而已,娘娘不过就是给她一点教训!” 夏荷垂着头,轻轻叹了口气。 她们主仆几人,是从上到下都没救了么? 虞贵嫔心意已决,还迁怒于夏荷,“把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拖出去,仗责三十!” 婆子过来拉着夏荷出去受刑,夏荷没有哭喊,更是没有求饶。 罢了罢了,主子做的越绝,她日后也能心安理得另谋出路。 夏荷承受着一棍接着一棍的仗责时,春桃带着两名婆子从她身侧路过,轻笑了一声,“夏荷,我跟在贵嫔娘娘身边十多年了,自是比你了解娘娘,你长此以往下去,娘娘不会再容下你。” 夏荷抬首,眼睁睁的看着春桃端着汤盅离开翠碌轩。 她咬着牙,忍受剧痛的同时,摇了摇头。 这里是皇宫,是皇上的地盘,没了皇上的宠爱,才是真正可怕之事。 * 虞姝在庭院清泉旁边玩水,这个时辰也就只有靠近了水池子才能纳凉。 今年的三伏天,格外酷热。 知书过来禀报时,虞姝愣了一下,“让她进来吧。” 虞姝倒想看看,二姐她还想作甚? 春桃一开始满脸孤傲,可一踏足朝阳阁,就被院内的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惊艳了一下,她身上的气势就像是泄了气的羊皮筏子,说蔫就蔫了。 这朝阳阁还当真比翠碌轩奢华不少。 自诩跟在虞贵嫔身边见过世面的春桃顿时就没了底气。 虞姝就坐在清泉池旁边,一双玉足在水里晃来晃去,她一身低领束腰粉色宫装,盘了垂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还有几分少年人的稚气和纯真,不知是不是春桃的错觉,才几日没见,她就觉得虞姝又美了几分。 春桃走上前,这才漫不经心福身行礼,“美人,我家娘娘赏你参汤,你尽快喝了吧。” 知书和墨画对视了一眼,二人走上前,十分戒备春桃。 哪怕是淑妃身边的仆从,也没有这般傲慢啊! 真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 春桃兀自站直了身子,端着汤盅送到了虞姝面前,这是恨不能直接灌她了。 虞姝明媚的小脸愣了一下,旋即噗嗤一笑,但转息又叹了口气。 亏得皇上开眼,没有当真宠爱虞贵嫔。 不然以虞贵嫔的性子,迟早会拉了整个将军府跟着她一起陪葬。 父亲虽是擅长打战,但对内宅一窍不通。 主母也是个骄纵性子,因着出生名门,目中无人,狂妄不已。这才养出了这样的女儿。 春桃被虞姝的千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