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坤道躺在深处的榻上,瘦弱的身体陷在被子中,架子床的垂帘将她浑身笼上阴霾。文卿来到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她痛苦而挣扎地皱着眉,胸腔随着混乱的气息起伏不定。 文卿伸出手,轻轻触摸上她的脸颊,却登时被烫得一颤,“这么烫……”她将整个手掌贴上她的脸颊,此时身后秀娥正将热过的汤药端上来,一面用瓷勺搅拌,一面道:“小厮说昨天夜里鹤生就倒在静室差点起不来了,但那时也没在意,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结果睡了一觉就彻底烧了起来,郎中倒是来看过,但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压根喝不进去。” 文卿坐到榻边去扶起鹤生的身体,靠着床栏杆,遂伸手去接瓷碗,秀娥将碗一递,继续说:“你看,这被子上都是汤药的污渍,已经浪费了小半碗。” 确实如此,虽然已经擦拭过,但被子上黄色的痕迹没有消退。文卿搅着碗中汤药,碗壁是温的,坤道的脑袋歪靠着床栏,秀娥上前,揽着她的肩膀,将她的脑袋拖住,“我甚至试着用竹管子渡药,也喝不进去多少。” 文卿听着秀娥的话,看了她一眼,小姑娘撞见她的眼神,莫名解释道:“其他的法子我是不能用的,不然也不会叫姐姐你来了。” 文卿想起鹤生说这位秦小姐撮合她们和好,她不知她是如何知道她们的关系的,便试探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其他法子小姐不能用我便能?” “自然只有姐姐你能用,我先……”少女神色不自然地站起来,“我想我可能需要回避一下。” 少女挑起帘子,向外面走去。 文卿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以口渡药,若连竹管也灌不进去,也只能是如此了。 文卿没有多想,喝了一口苦药含住,去捧住她的脸,以手指去分开她的嘴唇、牙齿,缓缓将药渡入她的口中。 “鹤生每次生病的时候就会叫姐姐你的名字。”屋外的檐下,秀娥靠着柱子,望着院子,十分淡然地笑。 天已经放晴了,但是这个季节晴天只是好看罢了,朔风打过来,依旧是刺骨的滋味。 长睫被吹得颤抖,文卿浑身一怔,看向少女,少女也笑着看她,“虽然每次醒来后再问她,她总是会说不认识,不清楚,但是你也知道她那个人,实在是死鸭子嘴硬。” 她见她恍惚不知所以,便继续问:“鹤生大病的事情是世子跟姐姐说的吧。” 文卿点头。 “他说了多少呢?”她道,“有没有说过鹤生差点死掉?” “……”文卿十分迟钝地摇头。 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桃树,在一众绿色里,显得十分突兀。 但是过了年就算是春天了,慢慢来,总会发芽的。 天很快入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