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隔着衣服触碰,又觉得衣服太厚人太薄,薄得像烟,像魂,握不住,让人忍不住想要探进去触及实体,否则心都是慌的。 仿佛随时随地便会消失似的单薄。 他就这样抱着谢清呈,在原地轻轻晃了几下,竟有些温柔的错觉,怕失去什么一样—— 贺予闭上眼睛,他来之前已经想了很多了。但这一刻,他又在想着过去的种种事情,想着谢清呈手上的疤,心里的秘密,想着之前和谢清呈发生的一切,想到了最后,他想起当今天结束之后,他们就要离开这里,回到沪州。 那么谢清呈一定又不会再情愿见到他。 他的心忽然感到一阵奇异的牵扯,好像被什么东西勒了一下,很不舒服。 “我一定会替你保守秘密。不过,先说好了。你回去之后,不要和陈慢单独待着。”他最后轻声在谢清呈耳边说,居然很乖,像是恳求。 谢清呈推他:“你少发疯。” “嗯。”贺予笑了,他是真的在发疯,因为刚刚还说着那么类似乞求的语句,这会儿眼神又幽暗了,他握着谢清呈的手腕,捋下去,露出来一截淡青色的文身。 又来了。 谢清呈觉得他可能需要一根磨牙棒,不然怎么总喜欢逮着自己啃。 贺予果然咬了一下谢清呈的文身,但这次不重,没有出血。 他说:“那你要单独和他在一起也可以,别让我碰见。你是我的同类,不要和别人走得太近。” “你这几天思考下来,就思考出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贺予:“这是我的底线。” 谢清呈猛地将他的手甩开,抽出一张消毒湿巾,当着贺予的面擦了擦自己的手腕,然后把湿巾直接丢在了贺予脸上。 “滚。” 贺予又更重地抱住他。 他把脸埋在谢清呈的颈间里,鼻尖轻轻地磨蹭。 红酒醉过的男人很热,温度是平时所没有的,贺予知道如果这时候他和谢清呈纵情纠缠,那感觉一定是前所未有的。 可是他没有这么去做。 这几天的空白时间,他确实仔细捋过了自己的想法,也有了新的主意。 他的感情甚至和当时在病房里的都也不一样了。 他当时刚刚才捡回一条命,幸存之后的喜悦让他迫不及待地想在谢清呈身上索取到暖意和软意。 那时的热切全凭着一股冲动而生,更像是从前行为的一种惯性。 现在不同了。 虽然他嘴上依旧和之前一样凶狠,但他一想到谢清呈是怎么独自走过这些年的,他一想到谢清呈手腕上的文身,竟也曾是和他一样在困苦无助中割落的刀疤,他就觉得自己那颗阴冷的心里,好像有了某种酸楚而柔软的情绪。 那种情绪成了勉强束住他的绳结。 他确实不喜爱谢清呈,但谢清呈对他而言就是唯一。 他为谢清呈从未选择过他而感到难受。 可他以一个精神病患者的身份望过去,多少也能明白他过去的苦。 ——贺予自认为他对谢清呈新产生的感情里,谈不上太多的怜惜。 不过至少,他也不想再去无休无止地伤害这个人了。 他因此什么出格的也没有再做,仅仅只是抱住了谢清呈,抱了很久很久——尽管谢清呈依旧未愿意回抱住他。 于是这一次,终于成为了他们发生关系之后,第一次还算心平气和的暂别。 贺予离开时,眼底的神色很深,但到底是克制的:“我想过了,谢清呈,今后一些你不愿意做的事情,我不会再勉强你,权当你告诉了我真相之后的答谢。……我不折磨你了,我不会再逼你做那些事了,你不要害怕。” 谢清呈身上带着酒色滋味,但眼神清冽得像薄冰。 只是冰层下面似乎凝着些胭脂,泛着些软洋洋的红意。 谢清呈淡道:“你实在太抬举你自己了,我从来没有害怕过你,我只是觉得那些经历很恶心。” “……” 又道:“既然不打算再做,来我房间干什么。” 贺予想了想,好像真的想不起自己是为什么来的了。 他说:“没什么。我这就走了。” “嗯。” “谢清呈。” “嗯?” “……走之前,你能不能也抱我一下?” 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