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贺少这样吃药,咱们虽然也知道对他身体不好,但能拖一天是一天啊。不像之前,少爷发病都难受到坠楼了……” “!!”谢清呈问,“坠楼?” “是、是啊。”管家愣愣的,“您不知道吗?”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寒假的时候吧,少爷去《审判》剧组之前。他那几天反应挺奇怪的,先是特别高兴,和我们也说说笑笑的,还去把许久不用的那间空房亲自打扫了六七遍,我们问他是不是有客人要来,他说是啊,但后来也没见有谁来……” 管家的嘴唇一开一合,后面还在说一些琐碎的事情,但谢清呈的脸色已经苍白了下去,他没有再听之后的内容。 他当然知道那个房间是给谁收拾的。 他也非常清楚,那个最终也没有出现的客人究竟是谁。 最终他缓慢地想了起来,他那时候——其实是收到过贺予的消息的。 贺予发他信息,连发了好几条。 他说:“谢医生,我病了。” “谢清呈,我病了。” 但谢清呈当时对他厌恶得不得了,只觉得贺予又是在玩“狼来了”的游戏,他并不认为短信的内容是真实的。 如今得知了真相,谢清呈竟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感受—— 如果贺予威胁他,说你要是不来当我的医生,我就自毁给你看。那谢清呈反而会觉得他讨厌,认为他在对自己实行另一种意义上的绑架。 可是贺予没有。 贺予后来并没有想要道德绑架他的意思,他甚至是真心希望谢清呈什么也别再知道。 贺予强撑了很久。 直到现在,他终于撑不住了。 谢清呈谢过了管家,回到贺予的卧房。 他一时间非常的心乱。 其实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没有谅解贺予曾经做过的事情。但是人的情感不是非黑即白,非恨即爱的,当他知道贺予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都在独自忍耐着病痛——那种病痛甚至是因为他的拒绝而产生的,谢清呈的心情忽然十分复杂。 不想看病人自我伤害,是他作为医生的本能。 不想看贺予自我伤害,是他作为精神埃博拉初号病例的本能。 现在贺予的种种行为都让他感到沮丧,他不明白贺予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就因为他们俩是所谓的“同类”吗? 焦躁间,他想敲一支烟出来抽,但看到床上的少年那副病恹恹的惨样,又觉得自己当着病人的面吸二手烟是不是太过分了。 于是他咬了下嘴唇,还是把烟盒放了回去。 熬到下午一点左右,贺予才终于从昏睡中醒来。 少年躺在床上,抬手撑了一下额头,缓了好一会儿,才连贯地想起了昨天发生的事。 ——车内暴力的扭打。 谢清呈不停地按住他,最终被他扼住了脖颈。 他病症上了头,差点把谢清呈活活掐死…… 贺予彻底清醒后,冷汗就全下来了。他惊惶交加地喊了一声:“谢清呈……!!” “我在。” 没想到会有回应,贺予蓦地转头,发现谢清呈竟还没走。 那男人坐在窗边阅读,听到他醒来的动静,抬起眸,然后合上了书。 “谢清呈,你……” “躺着吧,不用坐起来。” 贺予没那么听话,他还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过程中他看到自己的手臂,已经被缠换上了新的纱布,那种非常仔细完美的包扎方法是属于谢清呈的。 “……”贺予垂着眼睫。 昨夜竟发生了那样的事…… 他第一次在发病时完全丧失了理智,甚至差点亲手结束了陪在他身边的谢清呈的性命。 他慢慢地,颤抖地抬起手,盯着自己的掌心。 精神埃博拉病的后期症状……就有那么可怕,是吗? 等清醒了,或许就会发现自己最爱的人的尸体躺在自己身边…… 贺予扪心自问,他这辈子几乎没有怕过什么。 而这一刻,他发自内心地战栗了。 谢清呈走过来:“贺予,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