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事与愿违,她伏在榻上睡了一觉醒来,景立也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宁义和老张轮番诊过脉之后,却都无法断言,景立什么时候可以醒。 看着宁叔强颜欢笑的表情,青妩想,他们没有说的后半句,大约是:或许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她听懂了他们的弦外之音,却只能当作自己没有听懂。 每天照常给他换药、擦身,然后在榻前守着他整夜,任谁要换她,让她回去休息都不让。 一向温柔娇怯的青妩,把这一辈子的脾气都用在了这。 宣灵见青妩眼眶通红,活像一只刚从深林中闯出来,要寻亲的小兽,几乎没有长獠牙,可是看了就知道,这时候是绝不能去惹的。 于是,宣灵只好不再劝,只是偶尔悄悄地往青妩喝的粥里撒一些安神散,试图让青妩每天能多睡一会儿。 但再多睡,也是整日伏在床榻边上,是怎么都安稳舒服不了的,三天之后,青妩的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腰带明显空荡荡了起来。 这日,一大早上竟然就起风了。青妩缩在炭炉边上,都有些发颤,身上的锦被好像完全挡不住风。 宣灵早上来添碳火的时候,看见青妩在脚踏上缩成一团,连忙将她拉起来,“王妃,您回房去睡吧。” 青妩摇了摇头,眼睛盯着景立,“不,我想守着,让他醒过来之后,第一个就看见我。” 宣灵想说,不会的,三天三夜都没有醒来,又怎么会在这一会儿就醒过来呢? 可她没有说,妥协道:“天气愈发的凉了,您至少回去换一身衣裳,省得染上风寒。” 青妩仍不愿动,宣灵劝道:“您若是冻病了,之后谁守着主子?” 青妩这才答应,由着宣灵将她扶起来,到一旁的厢房换衣裳。 她的衣服被褥多半都搬了过来,虽然青妩几乎没有踏足过这间厢房。宣灵给她找出厚衣裳之后,又去打水,然后又给她端了一杯滚烫的牛乳茶来,“王妃,属下方才摸您的手那般凉,您把这牛乳茶喝了,千万别着凉。” 青妩点头答应了,宣灵拿着托盘退下。 等她洗了脸,换了衣裳,滚烫的牛乳也变得温热,可以直接喝。可是青妩端起来闻了一口之后,却莫名觉得有些恶心,于是就没有喝,又搁回了桌子上。 她推开门往景立待着房间走去,刚刚拐过回廊,就听到那边的廊下有人在说话。 “怎么样,给王妃送进去了吗?” “送进去了,这回应当已经喝了。” 是宁叔和宣灵的声音。 青妩听到这对话的第一瞬间,就是起了疑心,然而理智告诉她,不会。 她耐着性子往下听,果然听宁叔叹了一口气,“让王妃好好的睡一觉吧,她这些日子,实在是累坏了。” 宣灵道:“是啊,看着王妃这个疯劲儿,我还真有些害怕。” 两人齐齐地沉默下来。 青妩也跟着沉默,眼眶酸胀。 不知何时,大家都已经把她当成了家人,主子。 在他们眼中,她和景立,早已没有了区别。 她正想着,就听宣灵又开口,这回的语气,稍稍有些犹疑。 宣灵道:“宁叔,您上次说的那个方法,真的可行吗?” 宁叔稍显沉重的声音紧接着传来,“我也不知。” “古书上的确曾有记载,先朝魏武帝生性好战,在位期间不断开垦扩充国土,某次御驾亲征,他在战场被乱剪射伤,失血过多,后来,是年近十七岁的太子用自己的血喂养父皇,之后将他救了回来。” “真的么?” “书上写的,我也不知真假。只是这法子实在冒险,若是不行,那便是又白白搭上了一条人命,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我不敢启用此法。” 宣灵安静了一会,又问:“若是用兽血呢?狼血、鹿血……” 还不等她说完,宁义就直接否定了她的这个念头,“人血少有,鹿血还少么?” “我曾经也见过几个将死之人,给他们将大碗大碗的鹿血灌下去,但是却一个都没能活下来。” “原是这样……看来,是我天真了。”宣灵的声音明显颓丧了下去,她说,“那看来,就只能用人血了。” 宁义没有继续答,但是青妩看见他点了点头。 人血。 如果我划开皮肉,给王爷喂血,他就能醒来吗? 青妩一路上都在想这件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竟然已经莫名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