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司月抬眼看去,见她两指间夹着一张饭卡,图案很醒目,点头应道:“是我的。” 徐梅芝眯了眯眼睛,把卡递过去。 乔司月接过揣进兜里,刚转过身,徐梅芝尖锐的嗓音在教室荡开,“还贴卡贴,骚不骚?人家不拿你的拿谁的?” 不知道谁开了窗,肃寒的风直接朝乔司月扑过来,凉意顺着她脊背一寸寸地攀升到头皮。 她一个哆嗦,升起一种被人全方位窥探着的羞耻。 她试图从这种耻辱中慢慢剥离开,忽而听见头顶响起一道声音。 “站在这儿做什么?”男生嗓音慵懒随性。 乔司月来不及反应,卫衣帽子被人一把拎起兜在头顶。 隔着一层不薄不厚的布料,好像周围一切嘈杂的声响都被过滤掉了,她清楚地感受到罩在耳朵两侧宽大的手掌。 处于游离状态的意识终于回笼,她迅速回到座位坐下,扭头看见林屿肆胡乱薅了把头发。 大半个月过去,他头发长了不少,蓬松又柔软,被风一吹,像田地里疯长的稻苗。 那会天还是冷,白日温度最高不超过十度,他就跟不怕冻似的,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长袖卫衣,面料看上去很单薄,领口微敞,露出分明的锁骨。 他不咸不淡的目光扫过来,落在她身上时,似乎重了几分。 白炽灯光照进去,深邃的眼睛亮而清透。 乔司月心脏重重跳了一拍。 下午班会课上,徐梅芝人手一张“高考志愿表”,同时强调道:“高二是最关键的一年,特别是这学期,我希望你们能提前做好规划,对自己的未来负责。” 估计徐梅芝也在群里和家长说了这事,饭桌上乔崇文将之前的话题拎回来,一开始是似有似无的试探,见乔司月一副刀枪不入的模样,索性把话挑明白说,“你一文科生念什么心理学?” 乔司月嚼着丸子,头也不抬地说:“心理学文理都能念。” 乔崇文:“这东西念出来能干嘛的?以后当心理医生去?你能治得好别人?” 方惠珍阴阳怪气地插了嘴:“神经病去治另一个神经病,这世道可真有意思。” 筷子一顿,乔司月撩起眼皮,凉凉看向她。 方惠珍眼睛一瞪,“你这什么眼神?一天到晚没大没小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这次乔司月没再退让,不依不饶地呛回去,声线冷淡,“精神病病人的世界里可没有奶奶。” 苏蓉不敢相信这话是从自己温顺的女儿嘴里蹦出来的,怔了怔,正准备说教两句,乔崇文撩下筷子,重重往桌板上一砸,“乔司月!快跟你奶奶道歉!” 乔惟弋忽然扁起嘴,大声哭起来,眼泪珠子成串往下掉。 乔司月还在发愣,手心传来热源,她垂下眼皮,乔惟弋的小手正牢牢攥住她食指。 一顿饭在鸡飞狗跳中草草结束,回房后乔司月拿出志愿表,笔帽敲开又反复合上,脑袋里时不时闪现林屿肆的脸。 他有足够的底气去尝试各种各样的东西,但她没有试错的权利,孤注一掷对她来说,所付出的成本和代价太过昂贵,可要是就这样妥协,似乎又有点不甘心。 要不试一下? 这种念头一升起,乔司月自己都被怔住。 一整晚精神都处于亢奋状态,仿佛未来离自己只有咫尺距离。 也因此,乔司月恍惚意识到,她好像真的开始对明天有了期待。而这种期待,已经不是苏蓉和乔崇文能够压制的。 第二天醒来,乔司月眼下两团青黑明显,上课时整个人明显不在状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