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写的古琴谱子。”程从衍说,“昨日我在楼下的围棋社,听见楼上有人在用古琴弹奏舒怀一曲,只是中间有一段错了,所以我才写下这段谱子,希望有人能看到,试着用这段谱子弹奏一下舒怀。” “音乐社的同学弹奏的舒怀基本都是按照现在广泛流传的谱子来的,你这个意思,是说现在我们弹的舒怀谱子是错的?” “也不全错,只是中间一段错了。” “那你这个是对的?” “嗯。” 叶因和王柳仁对视一眼。 “程渺渺同学。”叶因撩起大波浪,语重心长地跟她说,“先不说对错,你知道你这个谱子,写的几乎没有人能看懂吗?因为我是专业修习音乐的,学习过我国古代的乐理知识,所以勉强看得懂你的意思,你既然要给我们正确的谱子,为什么不直接用现在的五线谱呢?” “因为……我不会五线谱。” 程从衍直接的叫人有些心梗。 叶因愣了一下,“那你写的这个琴谱,自己能在古琴上演奏出来吗?” “可以。” “跟我去琴房!” 叶因二话不说,将她带走。 琴房里各种乐器都有,古琴和筝一起,摆放在最边上。 程从衍被带到古琴前坐下,叶因问她:“需要为你准备什么吗?” 程从衍看了看自己的指甲长度,试了下音,摇摇头:“不需要。” “那开始吧。” 叶因靠在钢琴前,双手环抱身前,看她身姿笔挺,抚琴做准备。 而后起第一个音—— 程从衍没有直接弹她认为错误的那一段,而是从头开始,将她记忆中的《舒怀》完完整整弹了出来。 “小天才,你看我这首曲子怎么样?” “等我把这首曲子进献给皇帝,一鸣惊人,就立刻拿着钱隐退江湖,逍遥快活,深藏功与名。” “什么?你问我到时候还回上京吗?” “回啊,你邀请我,我就回来。” …… 因为是午休,整个德育楼都很安静,程从衍的琴声在热气逐渐消退的初秋,再度翻掀起热浪,大气,磅礴,是这首曲子前期最大的特点,她身子随着琴曲倾斜,脑袋逐渐下低,直到一个急促转变的节点,又慢慢抬起头,叫一切热浪都如潮水般,平缓退去,带来无尽的海风与舒适。 叶因眼里的光亮闪起,欣赏无需言语。 一曲终了,她的掌声适时响起。 “你太棒了!” 她夸人从不含蓄,抱了抱程从衍。 “听说你是自己考上来的?你这古琴水平,考级了没?就是艺术特招进来,也是没问题的。” “考级是什么?” 程从衍还不太习惯现代人的热情,被叶因抱过之后,怔在原地。 “你不知道考级?” 叶因觉得奇怪,不过想起她写的字条,明白这小姑娘身上恐怕还有更多叫人奇怪的事情。 “先不说这个,你先告诉老师,你这个谱子是哪里得到的?你又是怎么看得懂古谱的?自己从前有特地研究过吗?” 这些问题,程从衍在被她带到这里的时候就做好准备了。 她从容不迫地答:“谱子是在乡下奶奶的遗物里发现的,奶奶没了,谱子的来历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至于怎么看古谱,也是奶奶从前教我的,因为特别喜欢这首曲子,所以才会背;其他的,没有特地研究过。” “这样啊……”叶因语气里听起来有些遗憾。 “虽然不知道你这谱子是真是假,但是你刚刚的演奏真的很完美,中间的转折和衔接比现在外头流行的版本听起来更流畅,情绪表达也更到位。” “你也知道,这首曲子是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中间流传的时候难免会出现问题,现在外头最流行的版本也是经过不断考据后才确定的,但即便是这样,仍旧有许多人觉得这版本也不对,到处都是争议。” “你这版本,是我目前为止,听过最完美最惊艳的,好像这才该是真正才华横溢的贺朗写出来的曲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你的这一段谱成五线谱,带去市里的音乐协会,叫他们都一起来研究吗?” 这正是程从衍的目的。 贺朗的才华不应该被埋没半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