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给才归来不久的, 真正的大殿下梦石。 “公主, 请用茶。” 商绒在殿中的软垫上静坐, 一名道童将神清永益茶奉到玉案前, 稚气的声音, 语气却很肃正。 商绒垂眼, 茶碗里浮出的热烟拂面, 她并不喝, 却问他:“大殿下也来了吗?” “请公主用茶。” 小道童垂首, 却不答,只重复着说。 这些跟在凌霜大真人身边的道童一向如此,有一张尚且稚嫩的面容,却没有孩童半点的天真活泼。 商绒端起茶碗,却听殿外忽然传来些混乱的动静,有宫娥惊呼哭泣,道士厉声呵斥,她立即起身,那小道童却拦在她身前,道:“公主尚未祈福完毕,不能起身。” 殿门忽然打开,朝阳还未展露它最为炽热的温度,只是那么清凌凌一捧光线铺来光可鉴人的地面,几名道士进来先朝商绒行礼,随即便去添殿中的油灯。 而商绒趁此机会,看清殿外一名人事不知的宫娥被几名匆匆赶来的宦官抬走,剩下的那些宫娥一个个面色苍白,眼眶发红,一身夏衫也是皱皱巴巴的,形容疲惫。 商绒知道,她们是专采露水的宫娥。 “她昨夜便在发热,还有其他几位姐妹也生着病,还请大真人放她们歇息几日吧……”一名宫娥眼泪涟涟,屈膝朝那位在高台上打坐的凌霜大真人跪拜。 “不过是采些露水,怎么你们这些奴婢如此娇贵?”一名身着灰蓝道袍的年轻道士竖起眉,“生了病也不知找医官?耽误了陛下与公主用茶,你们有几个脑袋赔?” 那宫娥跪得笔直的身子软下去,神情灰败,脸颊的泪痕也干了,她微红的双眼轻抬,看着那凌霜大真人袍角不沾尘的在风中微荡,而另一边那殿门里,那位身着雪缎缠银鹤纹衣裙的公主,乌黑的发髻,霜花钗环点缀其间,那一张清瘦却依旧不食烟火般美得惊人的脸,教人看了,就知她生来便高高在上。 宫娥压下眼底酸楚悲愤,下坠的泪珠滴答,她在地砖缝隙里发现一片枯黄的花瓣,那才是她们这些人终将领受的宿命。 商绒已不是第一回 得见这般怯懦,却又忍不住泄露怨愤的眼神。 手中端的茶碗似乎越来越重,然而身前的小道童却还在催促她赶紧饮茶。 “公主。” 那年轻的道士进来,见公主站在那里并未专心祈福,手中又还端着那茶迟迟不饮,便垂首恭敬道:“公主,这茶若过了时辰,便会失了它的效用,陛下所赐,还望公主珍惜。” 而商绒仍在看殿外那些宫娥,她忽然道:“去请太医院的医官为她们诊治。” “这……” 那道士抬头。 “今日我不想饮茶。” 商绒脱口而出,对上四方惊疑的视线,她的眼睫微动,随即将那碗茶塞入小道童手中,又唤门外的女婢:“鹤紫。” 鹤紫听见公主的呼唤转过身来,却不敢进殿,只因两旁有女道士拦着。 “公主……” 那青年道士才要说些什么,却对上公主的目光,声音戛然而止。 “我身体不适,你们也要拦吗?”商绒扶着胸口,轻皱起眉。 青年道士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见那小公主却已绕过小道童,那些殿门处的女道士不敢触碰公主,男道士更不敢接近,他们便也只能这般眼睁睁的,瞧着那小公主被鹤紫扶着离开。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