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上一盒没来得及用便遗失了,这次我想,一定要用的,”商绒有些难抵他的目光,却也不舍他的注视,她也这样望着他,说:“否则再错失,便没有机会了。” 她明明说的是胭脂。 可折竹凝视她,眼底的笑意收敛殆尽。 他却也不说话,任由她拉住自己的手,随着她的步履走到一边的桌案边坐下。 桌上都是精致的糕点,是商绒特地命鹤紫去御膳房要的,她没有备酒,可折竹扫了一眼,却扯了扯唇角,将自己身上的玉葫芦解下来放到桌上,道:“既有这些,怎能没有酒。” “折竹……” 商绒想阻止,却见他已斟满一杯给她,她抿着唇,还是端起酒杯来抿了一口,正欲说些什么,却听少年道: “殿外那么热闹,你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什么? 商绒不明所以。 折竹但笑不语,朝她轻抬下颌,示意她出去看看。 商绒起身,出了内殿,往那道朱红殿门前去,她开了一扇门,守在外面的宫娥们霎时回望。 “公主。” 鹤紫自下午听公主的话替她梳妆之后便再未进过殿,此时见她推门出来,便松了口气,忙问:“您可是要洗漱?” 商绒摇头,却发现天边烧红的一片。 她惊愕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是摘星台,摘星台的楼阁起火了,听说火势很大,都扑不灭,那楼阁已经垮下去了,好像是有道士的灯笼落在里面然后……” 鹤紫的声音商绒逐渐听不清了,她一下掩上门,转身匆匆跑入内殿里。 灯下,那少年仍端坐案前,手中握着个玉葫芦,也不知他喝了几口酒,白皙的脸颊泛起些薄红来,那一双眼睛雾蒙蒙的,轻抬起来望她。 “你有些事不能对我说,” 少年沾了酒意的嗓音有些低靡慵懒,他一手撑着下巴,“我也有些话不想听你说。” 他修长的手指勾了勾。 商绒恍惚的,朝他走近,她近乎喃喃般:“你做的?对不对?” “嗯。” 他卧蚕的弧度更深,坐在案前仰望她:“它如果是你不能自释的噩梦,那么如今,它已经不复存在了。” “簌簌,你要忘了它。” 他说:“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摘星台楼阁坍塌的声音透过那道殿门隐约传来,连带着商绒好多的记忆都被裹在那场烈火里燃烧。 商绒压不住眼眶中的泪意,她的视线变得模糊,明明,今夜她已决定好要与他作别。 可是, 可是—— 内殿里灯火摇曳,商绒俯身,鬓边的步摇流苏轻晃,轻擦少年面颊的瞬间,她的吻抵上他的嘴唇。 泪珠滴在他的脸颊。 少年却忽然后仰倒地,商绒被吓得眼泪止住,她立即蹲下身去:“折竹?” 浓密纤长的眼睫微动,少年茫然地半睁起眼。 “十五哥的酒,太烈了。” 他呢喃似的,商绒没听清,便低下头去。 可是他的手却忽然捧起她的脸,明明他已经醉得厉害,面颊的红晕更甚,但他望着她,却忽然轻声笑:“你这样,” 他的目光变得迷离起来,“真好。” 第63章 证心楼 凌霜大真人缀夜入宫, 在摘星台下便望见了其上冲天的火光,负责看护摘星台的道士抟云脸上粘着灰痕,一见他便躬身颤声道:“大真人, 摘星台太高, 往上运水不易,故而这火势才遏制不住,到了这步田地……” “太平缸呢?那些太平缸都是摆设吗!”凌霜大真人拧起眉来,少有地按捺不住心中怒火。 “近来天干,雨水少, 太平缸里的水都干了……”抟云根本不敢抬头直视凌霜大真人的脸。 “雨水虽少,但也不至于能教摘星台上的太平缸都干了吧?” 忽的, 一道声音临近, 凌霜大真人转身,在一片灼人的火光里瞧见那位被侍卫宦官簇拥而来的大殿下。 “究竟是被日头晒干的,还是另做了他用?” 梦石在凌霜大真人身侧站定, 盯住那道士抟云。 与帝王太过相似的眉眼, 以及这一分迫人的气度令抟云满额是汗, 他跪下去, 再不敢替人遮掩:“摘星台上取水不易, 有时, 有时他们躲懒, 浇花洒扫的水, 都从太平缸里取……” “不成器的东西, 这便是你们修行的样子?”凌霜大真人拂尘一扫, 沉着脸:“今夜这火是谁的过失, 为了躲懒偷用太平缸中水的又都是谁, 你都一一给我查清楚了, 我星罗观,没有这般怠惰的修行之人!” “是!” 抟云不敢擦汗,垂首应声。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