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缨走上石阶,将油纸包裹的蜜糖饼递给她:“姑娘,公子今夜不回来了,我们必须要立即离开这个地方。” 商绒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回来,她心里很清楚,折竹逗留玉京,只有一个理由。 她接过油纸包,里面的糕饼还是热的。 轻抬起眼帘,她看见底下被青年扶着,没有意识的那名女子额上的疤痕,她认出那便是之前跟第十五来过此地的添雨。 “好。” 她捏着糕饼,轻声道。 —— 夜雪更重,细碎的雪粒逐渐变得好似鹅毛一般。 玉京城的城门紧闭,守城的士兵已轮换过两班,要从城门出去是不可能,折竹趁夜带着人悄无声息地入了星罗观。 观主白隐的身形似乎又清减许多,今夜这场雪下起来,他的脸色更为苍白,更衬脸颊那道疤殷红狰狞。 抟云在旁扶着他,他拧转了房中的机关,那墙壁一转,露出后面的密道,他侧过脸来,对那黑衣少年道:“地宫塌了一半,但我让人勉强清理了一条道,依旧可以从这里出去。” “多谢。” 折竹颔首,随即他的视线停在白隐身上,“你这是怎么了?” “只是受了些风寒。” 白隐简短地答了一声,随即又道:“公子莫耽误了你的事,快去吧。” 他有心隐瞒,折竹也并不戳穿,将软剑收回腰间,带着人下了密道。 白隐看着少年的身影消失,才唤抟云去将机关回转,那道墙慢慢地移回原位,他忍不住一阵猛烈地咳嗽。 抟云回头,正见他吐了血。 “观主!” 抟云立即上前去扶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白隐半晌也说不了话,胸膛起伏着,苍白的脸色逐渐又变得通红,额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已分不清身上究竟是痛还是麻,只觉胸腔里像是有一团烈火在不断地炙烤着他。 “我原以为大真人是真心喜欢你这个徒弟,” 抟云心中百味杂陈,“却不想他对你竟也这般心狠,那么多炼废的丹药,他都给你吃了……” 以往,抟云还曾嫉妒过白隐。 “观主,我还是去请个大夫吧。”抟云倒了一碗冷茶给他。 白隐接茶碗的手都是发颤的,一碗冷茶喝下去短暂缓解了些他身上的炙烫,他摇头,哑声道:“没有人比我更清楚师父的丹药,寻常的大夫是没用的。” 抟云一时无话,他看着白隐脸颊的疤痕,想起来那盒也不知谁送了来,转托他交予白隐的药膏,他便提醒道:“观主,若是等您的血痂落了,再好的灵药只怕也没有办法医治您的伤疤了。” 白隐握着冰冷的茶碗,满掌都是过高的体温所致的细汗。 他抬起头,去望窗外飘飞的雪。 “不必了。” “反正,我已是要死的人了。” 第90章 不放心 夜深雪重, 不知不觉落了满檐满地,呼啸的寒风拍打窗棂,屋内灯烛橙黄, 年约四十多岁的中年道士在蒲团上盘腿而坐, 一旁的炭盆烧得正旺,悬挂其上的茶壶里热烟涌出,发出刺耳急促的声响。 “师父,吃药了。” 一名裹着厚重道袍的青年端来一碗黑漆漆的药汤,小心地开口。 中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