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道:“行,咱们是兄弟。” 再道:“怎么了?” 吴天雄道:“你自己还不明白吗?去年你家父母亲是一身新皮裘,你家过年请海味也是上等,这让别人家里请年酒只是为难。今年也这样。” 栾景道:“过年谁不穿件新衣裳,你身上难道不也是。” 吴天雄提起衣角:“这一件八两银子的衣料,十二两银子的裁缝钱,二十两的小事情,我还穿得起。” 栾景刚要摊开手说笑一句,吴天雄道:“比不得你家,我的长辈们去年那身皮裘几千两,你家正厅上还挂虎皮,活似山寨聚义堂。” 栾景刚想笑,又叹气:“别提那张虎皮,我母亲和父亲急眼一年,幸好陈家还没就任,否则我母亲能气到看医生。” 满心里苦来寻栾景的吴天雄也乐了,闻祸而喜呗,他嘿嘿两声。 西和子爵陈家不知走的什么运,有清河侯起头,南阳侯临江侯等人还愿意照顾他家,南阳侯拿出那张虎皮,黄老大人想法让陈家复职,上任公文开好,送到西和子爵手上,陈家再穷也得庆贺一下,当晚尽醉,第二天一早,世子陈镶贵揣着他老子的公文就任去了。 公文上写的名字一清二白,不是陈镶贵,可是从黄老大人再到帮忙复职的人,及就任的衙门上官,都不指望纨绔世家里有得力官员,不过是大家给祖宗功勋上一点儿薄面,给一个不要紧的官职,就像栾景吴天雄说他们在衙门里就是杂役一样,是个打杂的官员。 这种打杂跑腿官在衙门里最多,一个两个官员混日子,不影响衙门正经公事。 所以老子来,还是儿子来,衙门上官也不放心上,反正照顾你陈家有个官职也就这样。 就任公文是老子的名字,衙门里登记的是儿子的名字,也就这样吧,吏部知道原因也不会查,没有什么可查的,内幕具细大家都知道,反正是照顾你陈家一个官职,吃一份儿皇粮饿不死,想升官?看你自己本事,可没有人会照顾。 本来这事情如此这般也就结束,陈家有份皇粮知足去吧。 结果西和子爵当官没当够,他五十岁上下,以为自己不老,不肯让儿子出头,父子掐起来,陈镶贵的官因此停职,衙门里上官发话,你们父子自己掐明白了再来,我这里只能要一个。 大半年的过去,直到今天爷俩也没掐明白,南阳侯夫人丢了虎皮却看了乐子,气愤心情才得到一些好转。 笑完了,吴天雄道出他找栾景的原因,原来吴家在这一年里损失一笔大财。 “我父亲怨我娘,我也怨我娘。去年见到你母亲的新皮裘眼热,又见到虎皮更是动心。不是我总提那海味上等,你家也太招眼,几十两银子一斤的东西拿来办年,虽说一盘用上一两二两,可你家招摇的海味不是只有一盘。有盘大虾不就行了,干嘛还加上墨鱼干,煮上瑶柱粥。再加上其它的菜,你家年酒一桌怕不要十几两二十两的银子,这一个正月里请下来,每天十桌八桌的,这得多少钱?” 栾景陪笑,吴天雄在气头上,他不好解释其实没花钱,而他和祁氏不好,也张不开口说祁氏眼里有公婆,但还是看不上丈夫,哪怕吴天雄对他夫妻关系了如指掌。 再提一遍不痛快的只能是自己。 吴天雄直着眼睛:“我娘辛辛苦苦的打听来,据说光请你母亲吃酒就花了几十两私房,你母亲说这些皮货是西北来的,那虎皮好是当年新打的,虎威还在。我娘回来说这生意可以做,我父亲不答应,我也不答应。家里不复祖宗当年光景,父亲说他守成就好,说我读书不成,让我守成就好,他现在天天守着我的儿子读书,指望下一代里能出个上进的,把家业重新振奋起来。我们这些没出息的人,守着就好,不丢田地不丢店铺就好。” 栾景拱手:“受教。” 吴天雄暴躁:“受教个屁。”说的渴了,急急吃酒。 栾景陪他。 放下酒杯,吴天雄又说起来:“也是我舅舅实在遭瘟,我娘向他说了,他居然还往外面打听一圈,不知道遇到哪个遭瘟的对他说,西北收货几两银子一件皮毛,有些偏远地方一斤盐换一件皮毛,再偏远些一斤盐里掺三斤沙,也是一斤盐换一件皮毛。” 栾景瞠目结舌,他算黑心纨绔,却想不到黑心商人的手段。 吴天雄恨恨的骂:“我娘听说这么便宜,加上路费也没有多少,拿出私房一千两,说丢了也只当买个阅历。我遭瘟的舅舅找了十几个人去年夏天往西北去了。” 栾景啧舌:“都说西北土匪窝,平西郡王剿匪时是官兵,没匪时他就是当地一霸,正宗的本地土匪,你舅舅十几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