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人生在世,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当个废物的代价就是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所以尽管严璟十分的不情愿,但受圣旨所迫,路上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最终还是在皇后生辰的前两日赶到了都城。 马车在皇城门外停下,严璟下了马车,趁着守卫查验通行令牌之时,仰头看着城门之后巍峨的宫殿,这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但离开两月,他却丝毫不觉得想念,也不知是因为自己实在太过冷漠,还是确实这里没有什么值得怀念的地方。 原来是瑞王殿下。守卫查验完令牌,随手还给了银平,朝着严璟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一步,示意其他人打开城门,殿下请。 严璟的目光在这守卫面上短暂的停留,自然没有忽视那一闪而过的不屑一顾,让他忍不住在心底感叹,皇城果然还是那个皇城,哪怕自己离开了一段时间,待遇还是一如既往的。 幸好他早就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翘着唇角伸了个懒腰,头也不回地进了皇城。 今时不同于往日,过往的时候严璟存在感极低,还可以尽可能地避免父子相见的场面,但现在他毕竟是有了封地的藩王,抵达都城之后,应当先入宫面圣尽管严璟心中清楚,他那位父皇其实未必有空搭理他,但毕竟礼法如此,他可不敢堂而皇之地去挑衅。 魏国历代皇帝都住在长乐宫,但到了严璟父皇前几年却突然选了皇城西南角,位置颇为偏僻的永寿宫当作自己的寝殿,虽然严璟往这里来的次数少,每次大老远地走过来都会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不明白自己那个父皇到底为何选了这么一个地方。 算上来来回回在路上的时间,严璟离开都城也不过两个多月,永寿宫并没有什么变化。严璟站在石阶之下仰起头看着巍峨的宫殿,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提起十二分精神一步一步向上走去。 严璟对永寿宫的宫人并不熟悉,但还是一眼认出了守在宫门外的那个是当今圣上最信任的贴身内侍王忠。 王忠自然也看见了严璟,立即迎上前去:原来是瑞王殿下回来了,陛下先前还念叨着,殿下这几日该到了,殿下稍候,奴婢这就进内禀报。 严璟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算得上客气:劳烦内官。 王忠回以一礼,快步入内。严璟站在宫门口,盯着他的背影微微翘唇。 王忠虽只是个宦官,但从永初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跟随左右,至永初帝登基已是随侍多年,深受器重,不管是后宫之中,还是外朝之上,想要巴结讨好他的人数不胜数,但偏偏这个王忠不知是胆子太小,还是心机太重,对待所有人的态度都差不多,哪怕是见惯了别人蔑视的严璟都从未在王忠这里感受到一丁点的忽视,这让他忍不住感慨也难怪此人能够伴君多年,毫无过失。 片刻之后,王忠快步而出,先朝严璟一礼而后才道:殿下,陛下请您进去。 严璟点头:劳烦。 出乎严璟预料,永寿宫中还有旁人在场,他视线微转,从对方穿着上认出这是一方外之士,倒是不怎么意外,早几年他就听说他父皇不知从哪里结识了几位道士,器重非常,但这几人深居简出,大多时候都待在永寿宫中,严璟还是第一次见到正主。 那道士察觉到严璟的视线,微微点头以示礼貌,严璟依旧没什么表情,淡淡地收回视线,跪地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永初帝严承坐在高位之上,目光在自己的长子身上稍作停留,才轻轻点头:朕估算着也该回来了,皇儿一路劳顿,不必多礼。 谢父皇。严璟起身,垂首站好,看起来格外的乖顺,就像先前的无数次他们父子不得不见面的场合一样。 严承朝着那道士看了一眼,又看了看严璟,似乎也不知要跟自己这个儿子说点什么,半晌才开口:皇儿此去云州,感觉如何? 严璟垂眸道:云州城虽地处西北塞外,却并不像儿臣先前以为的那般偏僻闭塞,其风土人情自有其特色,倒是让儿臣长了许多见识。 那就好,严承淡淡道,你能有所收获,也不枉朕的一番思虑。从此以后,朕可将我大魏的西北交给你了。 儿臣不敢,护卫西北还是要仰仗戍军,但儿臣今后在云州定竭尽所能,配合戍军。 你能如此想,朕便也放心了。严承点了点头,父子二人再次相顾无言。最终严承挥了挥手,你大老远回来,想必心中很是惦念你母妃,朕就不多留你了,说到这儿,他又顿了一下,不过应当先去向你母后问安,之后再去看望你母妃才不失礼。 严璟的表情有刹那的凝滞,最终还是保留了一丝理智,没有将不满宣之于口,再次跪地行礼:儿臣告退。 严承似乎也用光了自己最后的耐心,挥了挥手:下去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