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们先开口,反而将自己拖下水,那今日也太被动了些,他好不容易盼来的安生日子只怕也毁于一旦。 所以他慢慢地坐直了身体,轻轻扬起唇,看向了郑经身后:郑大人话说的倒是没错,郑公子,有些话还是不要乱说的。方才你们瞧见我跟侯爷在一起说了几句话,就说我今日所获是侯爷帮忙的,那我可是瞧着你们一大群人一起打了半天猎,那是不是二弟今日拔得头筹也是你们相助? 严璟话落,瞧着那郑小公子立时变了脸色,刚要出言反驳,被郑经用眼神阻止,郑经朝着严璟笑了一下:小儿无礼,老臣回府一定教训,还望殿下不要与之计较,更不要因此牵累二殿下,影响你们兄弟情谊。别的不说,二殿下骑射水平,在座诸位都是亲眼所见,不容质疑的。 郑大人莫要心急,我也没说不相信二弟的水平。只是觉得方才令郎的话有趣至极,顺着他的思路就着我看见的东西也猜测了一番,当不得真的。严璟歪了歪头,翘起一面唇角,面上虽然带笑,却带着几分明显的不屑,至于方才二弟所言,我与宣平侯在西北结交就更当不得真的了。宣平侯军务繁重,又哪有时间与我这种闲人结交?况且咱们这位侯爷铁面无私,冷血无情,我这人惜命又胆小,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从方才严璟开口,崔嵬就将视线转到他脸上,听见他轻而易举地反驳了郑家人的话,本还觉得有趣,直到他说完最后一句,才微微变了脸色,他张了张嘴,一时之间却不知要说点什么,因为方才严璟话里的讽刺意味呼之欲出,在场诸人都听得出来,他这个当事人又怎会感知不到? 白日的围猎虽然是自己主动要求的,但瞧着严璟那时候的意思,也没有特别的排斥,之后严璟还收了自己的赔礼,崔嵬以为二人之间的嫌隙应该缓解了不少,将来回到西北就算不会主动结交,应该也能和和睦睦地当一个近邻。 况且方才严璟莫名其妙向自己敬酒的时候,唇角也是带笑的,他再迟钝也分得清楚方才那笑与现在的区别,他实在是搞不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敌意因何而起。 如严璟所料,他那番话说完,立时引起了一阵喧嚣,毕竟不管是严璟方才的语气,还是他话里的深意,都能听得出来他对这位宣平侯似乎并不怎么看得顺眼,连带崔峤都蹙起眉来。 严璟达到了自己想要的效果,事不关己一般移开了视线,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喝了一口。 其实按照严璟的本意,他与崔嵬之间虽有嫌隙,却从未想过置于人前,但眼下情形已经大不相同,他也只能换了应对之法。其实,他也有那么一点好奇,现在这个情形,这位及其擅长变脸的侯爷又会有怎样的反应? 这么想着,严璟忍不住偏转视线朝着崔嵬望去,而后发现那位人前素来没什么表情的侯爷此刻紧皱着眉头,巴掌大的脸快要抽成一团,那双明亮地异于常人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与不解,严璟甚至觉得自己还看见了几丝委屈。 严璟的内心顿时十分的复杂。尽管今日之事违背了自己的初衷,但不管怎么说,自己阐述的也都是事实,对待这个宣平侯,他确实觉得应该远离一点,只不过在此情此景之下刻意放大了给在场的所有人看而已。 其实也不是所有人,主要自己那位疑心颇重的父皇。 即使从此以后朝中上下将人人知晓他与宣平侯不和,甚至因此得罪了崔家,也总好过惹得他父皇的疑心。更何况,他跟崔家的梁子早就结下了,解不解开也无所谓了。 但是这位小侯爷的表情却让他莫名其妙地觉得心虚,就好像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儿,但明明自从与这人相识,吃亏的都是自己,不管怎么说,这位小侯爷都不必如此表情吧? 严璟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理直气壮了一些,但还是侧开头,避开了崔嵬的视线。 皇兄此言是何意?眼看着严承依旧没有开口的意思,严琮与郑经对视了一眼,出声质疑道,是不是在西北的时候跟侯爷之间有什么误会,不如趁着今日父皇与母后都在场,说出来也好消除一下,毕竟皇兄与宣平侯都常在西北,你们之间关系和睦才能保证我大魏西北无虞! 要说起来,此事确实是阿嵬的错了。崔皇后淡淡地瞥了严琮一眼,转过头笑吟吟地朝着严承解释道,前些时日瑞王初到西北,阿嵬一时疏忽将他错认,二人之间有了误会,还动起手来。陛下,您也清楚,阿嵬常年习武,动手的时候没有分寸,不小心伤了瑞王。 动起手来? 严璟微微挑眉,听起来仿佛自己武艺高强到可以与宣平侯相抗衡的地步,实际上算了,严璟并不是很想再回忆那日发生的事情。反正他只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与崔家有龃龉,崔皇后此刻开口,就等于证实了这一点,至于事情的具体真相,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况且,这么听起来就仿佛自己当日没有那么惨,也算是从另一种方面保全了自己的颜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