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李凤游的密信,他不曾看过。 若是从别处来的密信,他都需先斟酌挑出一些重要的消息,再传递到燕宫中。但如果是李凤游的亲笔密信,他便不能擅自拆启,必先交予燕挽亭。 燕挽亭将手中那张薄如蝉翼半个手掌大的纸张,轻轻的递到了一旁燃烧的烛火便。 突然亮起的火光,照亮了燕挽亭冷厉的侧脸。 姜国的老皇帝快要驾崩了,江询言若是想得皇位,定要先铲除太子。太子定不是江询言的对手,不过本宫早就给姜国太子安排了好几位客卿,且让他们先斗一斗。这段时间,想必江询言的心思都放在姜国上了,本宫也就有时间,彻底的查查这些朝官,看看究竟是谁通敌卖国,心存异心。 米缸里的老鼠,总该全部都抓出来了。 又与君笑交待了一些事,燕挽亭才提起了诏袖的事。 只是君笑的态度有些出乎燕挽亭的意料。 君笑有些紧张焦急的问道。 殿下要把诏袖带去青州,殿下不是说,她身份并无疑点吗。 燕挽亭淡淡的瞥了君笑一眼,光看着君笑紧张的神色,她心中就猜到了些原委。 她的身世查起来,的确清白,可是又太过清白了。虽然本宫暂时没有找到她是细作的证据,但你应当知道,她当初的确是千方百计设计进了君笑醉,无论她谁派来的人,让她留在君笑醉,始终是个隐患。 君笑咬着牙垂头,神情有些为难又有些复杂的央求道。 若是当真没有证据,只愿殿下能给诏袖一个机会,就算是将她驱逐燕国。若是查明了她真是细作,那就请殿下,让卑职亲自动手,了结她性命。 燕挽亭温和的眸光一点一点的冷了下来,她盯着垂着头的君笑看了好久,才闭眸叹了口气,有些无奈苦涩道。 君先生,本宫原以为你无欲无求。何时起,先生也动了心了。 君笑头垂的更低,从来挺直的背脊弯了一些,他半笑半无奈的道。 殿下当知,心不由人。 本宫自然知道,不过,先生定也曾听过一句话,情字误人。 话一说完,燕挽亭就拂袖离去了。 不过,刚刚那句话,她又何尝不是对自己说的。 情字,当真误人阿。 回到云柳宫已是深夜,燕挽亭没去自己的房间,倒是先到了夏秋潋的房门前。 她面容复杂的站在门边,也不曾叫门,也不让人通报,只是站了一小会。 看着门上,洁白的窗纸上,印着的那道清瘦的身影。 果然又在看书了。 是闲着无聊,还是当真对书这般感兴趣。 今日去君笑醉,见了诏袖,燕挽亭的确是故意与诏袖亲近些。 只想瞧瞧夏秋潋是何反映,原本以为,夏秋潋还是会同以往一样,心无波澜毫不在意。 却不想,居然让她看到了夏秋潋第一次情绪外露。 她心中的确欢喜的。 就像幼时偷偷赖在母后寝宫,装作睡着。 母后无奈的将她抱在床榻上,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哄她睡觉。 那种仿佛得了整个世界的欢喜感,单纯而自然。 若是前世,她此时应当是冲入夏秋潋的房间,迫切的看着夏秋潋,紧紧的抱着她,或是放肆的将她压在床榻上,得意的问她。 你可是对我动心了,不然怎会不喜诏袖姑娘。 只是现在,她却再也不能那般毫无顾忌了。 她站在夏秋潋的门前,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夏秋潋的身影。 看着她翻过每页书,看着她偶尔轻轻抬手将落下的那缕青丝,挽在耳后。 她当真是爱这个女人阿,爱她如命,却总不甘心自己还爱她。 像个左右互搏的疯子一样,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夏秋潋早就知道燕挽亭在门外。 只是她不进来,夏秋潋也就不亲自去请了。 不进来便不进来,喜欢在门口站着便在门口站着。 夏秋潋这般烦闷的想着,便低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只是书上的字突然开始变得生动活泼了起来,在书卷上跑来跑去,眼睛怎么也抓不住。 她微微苦笑着摇了摇头。 也许她不曾告诉燕挽亭。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她燕挽亭当真是唯一一个能让她无法静下心来看书的人。 夏秋潋不知自己何时这般没定力了,她站起身,想着她就先将门开了吧。 那人爱进不进。 只是才站起来,门外就传来一身轻轻的叹息。 夏秋潋怔住了。 门外的人却转身离开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