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前这四人中总管只知晓三人的身份,不知该如何称呼另一人,只好口称“大人”。 前三位各有各的俊秀之处,尤其胡大人,眉目冷峻,面部轮廓如刀斧刻就,气质亦卓然,一身紫袍配玉带,垂坠而下不见一丝褶皱。而这一位生面孔独占了一个身材最为高大,模样却是有些普通,眉毛鼻子嘴巴挑不出一处能叫人印象深刻的,穿着勉强合身的赤衣,黑色腰带间坠了一枚寻常玉环,十分朴素。他竟主动和总管介绍起自己来:“我叫萧夏,是二殿下的好友,也不是什么大人。”他语气温和,笑意浅浅,令人如沐春风。 “萧郎君折煞奴婢了。”总管连忙弯腰拱手再次行礼。 徐显远望着看了一会儿,指向场中,问:“公主是在与谁比试?” 马苑围墙呈巨环状,即便站得远,马蹄声依旧清晰入耳。两匹黑马起先还齐头并进,很快右侧的马便轻松跑到了最前面,足足落下后面大半个马身,还有愈来愈快的架势,这便衬得徐仪身下那匹马追逐得格外吃力了。徐仪过去也只在与窦琦比试时吃过这样的亏,徐显见妹妹吃瘪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看起热闹来。 总管不由得飞快看了一眼二皇子身边的胡大人,恭敬回道:“是庆云郡主。” “是窦五娘。”张太傅的孙子张卢与总管同时出声。 张卢的视线追着远处奔驰的马不放,凝目望着马上那道红色的身影,看得极为认真。 胡王升一怔,也遥遥看过去。 “原来是她。”徐显忽然“咦”了一声,惊讶道,“她骑的那匹马是踏风吧?” 踏风的确是不可多得的骏马,此刻也没有辱没它的新名,四肢矫健有力,疾奔时马鬃拂风而过,腿蹄轻捷,飞驰向前。徐显讶异于连自己都无法驯服的烈马居然肯听一个小丫头的驱使,从前倒是小看她了,吃惊过后又忍不住看向身侧的胡王升。 胡王升早已经收回了视线,神情也仍透着冷淡。 张卢倒是始终投入,低低惊呼了一声,瞪大了眼睛。徐显再次望向场中时,见窦瑜纵马跑到箭靶前几十米的地方忽然向左侧俯身下来,距她不远处有另一人正举起箭筒。 窦瑜探手一捞,从箭筒里干脆利落地抽出了一支羽箭,自马背上直起腰时箭已经稳稳地搭在了弓上,整套动作迅捷且漂亮。 随即将箭果断射出。羽箭破空而过,大力贯入箭靶之上。 “好!”四人之中只有萧夏鼓起了掌。其他人或惊或漠然,唯独他纯粹地欣赏了一段精彩的骑射。 …… 徐仪骑着马跑回了远点,翻身下马时脸色很差,周围的娘子面面相觑,都不敢惹她。 窦瑜落在徐仪后面,跑赢了没有露出得意的神色,也没有急着折返。她爱不释手地摸摸惊雪的马头,跑完了一程,一人一马又亲近了一些。此处空旷无人,她低声问它:“你是不是见到了我,觉得我可以带你去找他,所以才肯这么听话地配合我?” 惊雪长嘶了一声,微微扬起马蹄。 窦瑜整理了一番情绪,扯紧缰绳掉转马头,骑着惊雪先跑到了惊慌未定的沈嘉身边,笑着朝她伸出手。 她背着弓骑在马背上,发丝微乱,额上都是细汗,笑起来明亮得如天上的太阳。刚被牵出来时还不愿受制于人的马,现在正温顺地驮着她,还调皮地朝沈嘉打了个响鼻。 沈嘉怔怔地抬起头看她。 窦瑜撤下一只脚,将马镫空出来给她,又说:“把手给我。” 沈嘉这才回过神来,凑近了将手放进她手心。高祖自马背上打天下,凡高门子女无一不是自幼练习骑射的。沈嘉自然也会骑马,熟练地踩住马镫,借力被她一把拉上了马,紧贴着坐在她身后。 寒冷的冬日里窦瑜跑完马整个人变得热腾腾的,她夹紧马腹笑着说:“走喽!带你回到那边去。” 沈嘉扶着窦瑜的腰,还沉浸在她神采飞扬的笑容之中。从前她也见过窦瑜,那时窦瑜生得圆润,如今腰肢细细的,可见受了不少苦。 方才骏马疾驰而过,她照窦瑜所说紧紧闭着眼睛,所以只感受到风和沙尘的味道,手中的箭筒连摇晃都不曾,一瞬的工夫马便跑远了。 她甚至怀疑窦瑜没能成功抽出羽箭,可等睁开眼睛往箭筒中看时,发现里面的羽箭已经少了一支。 窦瑜与沈嘉同乘回到众娘子围聚的地方,下马后牵着惊雪走到徐仪面前。 大家安静极了,谁都不敢率先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沈嘉也有些局促地紧挨窦瑜站着。得罪徐仪并不是件好事,她头一回随母亲入宫赴宴就闯祸了,虽然不后悔自己今日的选择,可也不耽误她因此觉得害怕。 徐仪若是赢了,一时得意也不会记仇。但她输得很惨,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只会加倍生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