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大肉是件特别没劲的事情时,眨眼就到了正月十五。祝时峰就说要去季天林家拜年,祝昀内心顿时暗暗的叫了一声遭。眼见着祝时峰和翁青杉都讨论着要带什么东西过去了,祝昀不得不出声 那个。他有些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咳,我就不去了。 啊?翁青杉纳闷:为什么?不去不太好啊。 就是!祝时峰皱起了浓眉,颇为不悦:你季叔叔和我们是故交,又是公司的股东,你现在作为公司的总经理,不去很没有礼貌! 就不去。祝时峰颐指气使的语气让祝昀进来心情不好的脾气一下子就被点着了,少爷性子发作:我身体不舒服。 啊?翁青杉有些急了,连忙站起来下意识的去探祝昀的额头:哪里不舒服啊? 浑身不得劲儿。祝昀趴在桌子上装柔弱:尤其是头,疼得厉害,爸妈,你们就真别折腾我了自己去吧,我和季叔他们在公司总见,何苦在意一个形式。 祝时峰虽然一向老套古板,觉得礼数方面应该面面俱到,但也不至于逼迫自己身体不适的儿子。他面色迟疑,犹豫片刻:那你就在家休息吧,要不要打电话叫老赵过来? 不用不用。老赵是他们家的私人医生,祝昀连忙摇了摇头,虚弱的摆手:你们走吧,我自己躺会儿睡一觉就行。 祝昀年近三十,并不是需要人担心的少年,夫妇两个听了这话也就简略交代了几句就起身离开了。他们走后,屋子里顿时空空荡荡,冷寂的仿佛都能听到回音。都怪这屋子太大,过年期间又放了所以伺候的人回家,才这么空虚吧? 正月十五季苏谌快走了吧?祝昀忽略自己心中隐隐约约的钝痛感,缓慢的一步一步踏上了楼梯。装病的人会有报应是真的,祝昀莫名的感觉身子真有点难受,脑子混乱的趴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再醒来,已经是傍晚了。 祝时峰走的时候差不多两点钟,现在天都见黑了,他是睡了多久?祝昀感觉喉咙干渴的厉害,忙拿起旁边玻璃杯里的水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水顺着喉道流入胃部,祝昀忽的一个哆嗦。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今天有一个官方的给他送别季苏谌的机会,却被他自己推拒了。祝昀明明知道今天是正月十五,或许明天季苏谌就走了,但他还是没去季家。他这次真的做的太决绝了,也许季苏谌会恨他也说不定。 祝昀苦笑着摇了摇头,拿着空杯子行尸走肉的晃荡到阳台,打算去冰箱再给自己找一杯冰水喝。把自己的心冰的麻木了,也就不会内疚了。 然而他走到阳台时无意中向下一瞥,却在昏黄路灯下大雪蔓延的路面上,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祝昀登时瞳孔一缩,差点拿不稳手里的杯子。 薄薄积雪的傍晚里,季苏谌的身影悄然无息的出现在路灯下,他穿着一身黑灰色的大衣,背着一个双肩包。黑色发丝下的侧脸白的晃眼,清隽的侧脸在这冷空气里仿佛更削薄了几分。离的太远,祝昀看不清他是什么样子的表情,也同样不知道他站了多久。但这小区平日里人就不大多,此刻更是方圆几十米之内就他一个人,显得空落落孤寂寂的。 祝昀看着看着,心头莫名的就生出一股复杂的情绪像是心疼。 他还在这儿站着干嘛呢?还要在这里站多久呢?天这么冷,应该赶紧回去才对呀。祝昀细长的眉毛蹙成了一团,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手机壳,真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祝昀还真是许多年都没有感觉到这进退两难的滋味了,就算他是智障都能明白这大过年的季苏谌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但如果他真的没狠下心下去见他了,之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情,岂不都是白费了? 既然注定没有结果,就别再撩拨着留下一丝余地了。祝昀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不断跟自己确认着这个想法,但脚却好像被黏在了阳台的地砖上一样动弹不得。阳台的空气凉,暖气温度稀薄,在这儿站着的时间长了,露出的一截细白脚腕都染上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但祝昀也愣是没动。 烦人的家伙,这么冷的天就不能走么?明天还得坐飞机,要是生病了耽误行程,不是得不偿失?祝昀心里这般那般的计较着,觉得自己可能就快忍不住了想下去把季苏谌打回去。就在这个时候,一直低头的季苏谌忽然转过头,朝着他们家阳台窗户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日!祝昀猝不及防,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几乎是狼狈的偏过身躲进里面,内心惊疑未定,完全不知道季苏谌这小子有没有看到自己。应该不会吧?祝昀不确定的想着,他记得他们家阳台从外面看挺隐蔽的,应该不会正巧电话的提示音适时的打断了他的思绪,祝昀心不在焉的拿出来,一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就手指一颤居然是季苏谌?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