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还未归来。 “姑娘,您可是又梦靥了?”云秀倒了盏茶,掀帘进来,“喝口水,定定神。” 裴朝露接过,闷头饮尽,目光却凝在案头那个血迹已干的锦盒上。 自丹药送来,医官便给她配方用下,如今十中之三已经用完,她自己都能觉出体力的恢复和呼吸的平畅。 这些天里,五石散发作了三回,除开头一次饮了小半碗安神汤。后两回她都是生熬挺了下来,待一昼夜休整,翌日人也还算精神。 她的身体终于开始好转。 然而,因着李慕和二哥接连离开苦峪城,城中族人多有惶惶。 直到昨日晌午,他们再也忍不住,遂推了数位堂兄弟作代表来向她打探情况。言语里多有质疑和逼迫之意,甚至要她散了苦峪城的钱财马粮,各自逃奔去。 傍晚时分,却又有一波人前来,让她安抚诸人,他们不愿化作一盆散沙,尚想着团聚一致,重返故乡。 而今日里,两位婶婶入她院中闲话。她亦听出了意思,他们是在确认涵儿的身份。 裴氏族人皆知她是太子妃,诞有一子。只是旁支入宫机会少,基本无人见过涵儿。 “姑娘……”云秀见她胸口起伏不定,额上还沾着细汗,便知梦魇厉害,只柔声寻着神色安慰道,“二公子来信,言齐王殿下伤重,需停搁数日。如此也证明了殿下能安好有的治疗。不然,二公子怎会如此直白将信送与你……你且静心候着便是。战场之上,刀剑难免。” “再者殿下与龟兹交手也不是第一次了,当年……”云秀讷讷禁了声,“奴婢给你再续杯水吧。” “是给你的聘礼!”言及当年与龟兹一战,裴朝露脑海中轰然炸出这么一句话。 她呼出口气,掐断了回想,“去给我端盏安神。” 云秀闻言惊了惊,一时没有动弹。 “不是加药的,我先在无事。”裴朝露剜她一眼,“就是安神用,喝了我好睡的实些,养养精神。” “嗯,姑娘等着。”云秀松下口气,展颜去了膳房。 “姑娘如何将小郎君抱来了?”云秀回来时,见榻上多了个团子,只蹙眉道,“姑娘才好些,陪着小郎君睡,又要费神。” “突然就想他了。”裴朝露将汤饮尽,揉了揉孩子沉静的睡颜,“我无事了,你也去歇着吧。” 云秀颔首,落了帷幔帘帐,自去一侧偏阁睡下。 然,床榻上,裴朝露却丝毫没有睡意,神思格外清明。 她相信二哥所言,二人会平安回来。左右是在距此不远的阳关古道上,接过信后,她已经让空明派了李慕常用的医官前往。 眼下,她心中不安,却是苦峪城中事。 李慕在库车道一战,声势不小,两国交界处多有暗子,探得战况并不奇怪。譬如她自己,便是得了李慕留下的暗子送回的情报。然而这是军情,李慕的暗子亦非寻常。而这两日来她处的族人,即便他们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也不当这般迅速和精准,堪比军报。还有白日里突然入内与她闲话的女眷,偏在这个时候打探涵儿的身份,绝非偶然…… 裴朝露垂眸望着身侧的孩子,轻轻俯拍着他。 扰乱城中民心,欲要证明涵儿身份。 裴朝露直觉所致 ,这苦峪城中混入了别处的暗子。然而这般高效,直掐命脉的会是谁呢?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