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将这话对迎面进来的人说了。 “他们本就是本王的护卫,功夫便该在本王之上。”李慕将大氅脱给兰英,在铜炉处伸手烤火,“要是这厢有人翻墙进来,却不曾发现,合该回炉重塑。” 话说的有理有据,裴朝露还是看到了他从脖颈至耳畔腾起的一片红色。 到底,是尴尬的。 云秀奉上茶,同兰英识趣地退下了。 李慕去了风雪寒意,方坐到裴朝露对面的榻上。 “这个时辰,你来作甚?”裴朝露见他面色素白,气息亦不匀,便知急行往返敦煌引发的旧疾尚未好透。 “且他回来了,这处虽不在宫中,但你没必要冒这个险。” 李慕闻言,自踏入殿来一直在面上流转的笑意暗了暗,只点头道,“他今个去了安西侯府,这两日不会回宫了。 话毕,那点笑意又爬上他眼角。 他初闻阿昙说他不必冒险进宫,便想着到底她不曾想念他,心便发沉。然回话见又辨出几分是关心他的意思,便又自我释怀了。 裴朝露闻言,默声点了点头,眼中却闪过一丝不屑。 安西侯阴素庭昨日晚间薨逝了。 按理,李禹为一国储君,发丧当日前往即可,然却在其辞世当日便去,自是给百官留下仁德宽厚的印象。 他一贯如此。 只是,这般提起阴素庭,裴朝露的目光又落到面前两碟点心上。 李慕随她眼神落下,才注意道案几上的差点。 “这巨胜奴都冻住了,且让小厨房热一热再用吧。”他说着,捡起玉叉拣了块贵妃红正欲用下。 日落时分用了药膳,还不曾有胃口用旁的东西。眼下正好有两分饥饿。 “别!”裴朝露凑身拂开,匆忙间胎腹不甚磕在案几上,只僵着身子顿住了动作。 “没事吧?”李慕被吓了跳,下榻想要扶她却又被她一手攥紧着,只干立在她面前,“云绣,去唤医……” “不碍事。”裴朝露缓了缓,拦下来他和云秀,“磕得不重。” “……是他踢得重。”裴朝露低眉浅笑,松开李慕手腕,撑着身子往后靠了靠。 她当已经沐浴,只穿了一身交领小衣,外头披了件边沿风毛极盛的雀裘,露出白皙如玉的一截脖颈。 三千青丝散了发髻,用一根发带松松垮垮拢在身后。 周身无半点修饰,素净的如同佛前的青莲。 当是有了身孕的缘故,她整个人愈加柔和温润。烛光映出她无双的侧颜,她垂着如扇的长睫,双眸凝在胎腹上。 “许是男孩,这般好动。”她的声音又轻又涩,“当年芙蕖没这般活泼,要安静些,我……” 裴朝露顿下话语,没再往下说。 “二哥今日晌午已出发,敦煌处暗子传信已经有了汤思瀚踪迹。”李慕在榻沿坐下,“快则一月,多则两月。便可为裴氏昭雪。” 言至此,他方抬眸望向裴朝露,似是鼓着极大的勇气,“你的产期在四月里,那时天上有春光,风里有花香,我接你回齐王府。” “在齐王府生下他,好不好?”李慕伸出手,覆上她手背,将她细软的五指拢在掌心。 裴朝露瞥过头,面上闪过两分愠色,一吸气,眨眼间落下泪来。 她抽回了手,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