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觉得他可能患上了心理疾病,比如恐同之类的不可思议症状。 不然为什么每次他意识到邵炼又开始跟沈明洲说情话的时候,浑身上下心神不宁,很想从实验室离开。 从来都是希尔让别人出现这样的感受,他算是首次感同身受。 终于,邵炼被电话催促走了,希尔紧绷的精神才松懈下来。 他缓缓呼出一口气。 沈明洲在旁边诧异的看着他,希尔,有什么问题吗? 希尔从不会在面对万物系统的时候,出现如此明显的为难情绪。 因为他的行为过于单调,所以沈明洲立刻就能分辨出来。 不,没有。希尔意识到他误会了,摇了摇头。 万物系统对希尔来说非常难,但是对他精神施加打击的,可能是他意识到自己恐惧与恋爱中的沈明洲和邵炼待在一起这件事。 恐同,对的。 他越来越确定自己可能是患上了这样的病症。 毕竟在阿诺德教授实验室,恋爱中的研究员和自己的恋人聊天说笑,亲吻告别,他也没有觉得背脊紧绷,想要逃离。 沈明洲能够发现希尔的异状。 身边这位长期平静冷漠的长发青年,今天略显烦躁。 皱眉次数远超平时,连带着敲打键盘的速度都缓慢许多,不像是没有困难的样子。 系统重构没必要这么急。沈明洲按照自己的理解,耐心的解释道,万物最简单的是层级算法,你只用掌握了它的递进规律,就能更轻松的了解基层结构的衔接和变换。 希尔忽然升起了一丝愧疚。 他在这里排斥反感两个人的感情,沈明洲却毫无察觉的认真指导着他。 希尔不习惯表达自己的情感,不代表他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对不起,我会自己去预约心理医生。 令沈明洲诧异的不是道歉,而是心理医生。 怎么了?沈明洲眼神关切的问道,你遇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情了吗? 需要心理医生的精神疾病在他看来,比身体上的病痛更严重。 因为无形的压力没有办法通过简单诊疗手法判断,哪怕是医疗系统也只能根据激素分泌情况和心跳脉搏之类的状态,进行大致的诊断。 然而,希尔不打算直白的说出来。 这对沈明洲是一种伤害,是他自己的错。 没有。希尔固执且坚持的拒绝回答。 他不希望造成沈明洲的任何困扰。 是我最近研究急躁,觉得烦闷压抑。在德国,我们都会请心理医生帮忙解决类似的问题,比感冒发烧还要普通,你不用紧张。 希尔快要紧张死了,却要板着脸皱着眉稳住语调,宽慰沈明洲。 沈明洲并不是那么容易被安慰到的人。 毕竟希尔表情凝重神色复杂,他读不出具体的情感,但他知道希尔非常烦恼。 万物系统差不多烦秃了几十位工程师。 作为一个复杂且难以理解的系统,它的各项延伸系统与功能,惹得不少码农选择递交辞呈回家种田。 沈明洲已经尽量浅显易懂的给了他们使用可视化维护的权限,然而后台的复杂程序算法研究起来,绝对不轻松。 他以为希尔会是例外。 没想到希尔饱受摧残的程度,不比其他人轻。 邵炼!沈明洲赶紧站起来喊,帮忙预约一下心理医生。 啊?邵炼挂掉电话刚回来,就收到了紧急求助,什么医生? 心理医生,要会德语的! 想在中国找符合德国人需求的心理医生,相当为难邵炼了。 他的交友圈还没有广泛到涉及心理学,而且他怎么知道谁会德语谁不会?! 还有,邵炼拥有万试万灵王北壹。 纵横国内圈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王北壹,发现他们要找会德语的心理医生,有一点儿惶恐又有一点儿好奇。 德国小美人在你们那儿待抑郁了? 王北壹蠢蠢欲动,想要找死,简单啊,哪里需要心理医生,让我带出去兜兜风喝喝酒看看充满魅力的中国山河,什么抑郁症都会好! 少废话,找医生。如果不是面前两双视线盯着他,邵炼一定会通过电话教王北壹做人。 就算邵炼没有严厉教育,王北壹某种层面上还是靠谱的。 心理医生,独立执业,发过很多论文,得过很多奖,最重要的是,他在德国留的学。 海归,英语德语都不是问题。 他们安安静静的目送希尔进去。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