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清晰的感知生命在流逝,无法挽留。他竭力露出一个笑,他告诉皎皎:“好好、活着……” 皎皎紧紧握着他的手,像是拼尽全力去挽留一般,那么紧,那么用力。“父亲,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曾怀远却极缓极缓摇了摇头。他唇角还挂着一抹笑意,语气那么微弱,却又那么真诚。“南嘉……她还在、等我。” 哭泣着的皎皎狠狠一怔。而后眼泪流淌得更急更汹涌。 ——她怎么忘了,母亲已经不在了,父亲哪里还有活下去的念头? 曾怀远却没有看她,他的眼睛仿佛在顷刻之间恢复了神采,他的目光越过皎皎,望向她身后某个不知名的地方。目光那样怀恋,那样不舍。 他朝着那里缓缓伸出了手,口中喃喃道:“南嘉……” 身为大庆无比尊贵的公主,南嘉恣意洒脱,傲然矜贵。她仍是少年模样,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中拿着一根玉柄马鞭。肌肤如玉,人比花娇。 她下巴微抬,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傲气,不可一世,嚣张傲气:“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拦我的马?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话音未落,手就扬起马鞭,发出一声清脆的破空声。 年少的曾怀远丝毫不怵,他抬手随意那么一抓,就将南嘉公主飞舞的鞭子握在手里。而后狠狠一拽,就将南嘉公主拽了个趔趄。 南嘉怒目而视,气得小脸一片绯红。只瞧得曾怀远心头微动,手上力道越发大了起来。 他唇角笑意如春风,似骄阳,透着几分桀骜,偏偏要装出一副好言相劝的姿态:“即便是公主殿下,也不该当街跑马,惊扰百姓。” 南嘉通红着一张脸,怒道:“刁民,放开你的脏手!” 曾怀远笑着,猛地松开手。猝不及防的南嘉又是一个趔趄,差点从马上摔下来。可她骑术很好,一个反手抓住缰绳,便将自己牢牢稳固在了马背上。 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曾怀远在心底赞叹一声,嘴上却道:“公主小心。” 南嘉心有余悸,却偏偏装出强硬姿态,“谁要你多管闲事,假好心?”说罢,柳眉倒竖,“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自此之后,两人纠缠相伴二十多年。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艰难险阻,却始终不离不弃,相伴至今。 眼前的少女经过岁月的洗礼,褪去了年少的娇嫩。她雍容华贵,端庄大方。然而眼神落到他身上时,却平添了几许温柔写意。 她朝曾怀远招了招手,唇边笑靥如初。而后转身向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道路缓缓前行。 曾怀远看着她远去,心头失落不安油然而生,不自觉唤了一声:“南嘉,等等我……” 远处的女子听见呼唤,果然停下了脚步,朝着他伸出了手。 曾怀远再没有任何迟疑,满怀欣喜,朝着她飞快跑去…… 皎皎眼睁睁看着曾怀远伸出手,向着空无一物的地方。她知道,眼前呼喊着母亲名字的父亲,永远无法再牵到母亲的手。伤痛悲戚弥上心头,她伸手,想握一握父亲冰凉的手。可还未碰到,那只手便重重掉落下来。 天牢之中,各种声音交织一片,那轻微的声响几不可察。可听在皎皎耳中,却如同惊雷在耳边炸开。 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泪痕犹在,神情却有些呆愣。 徐空月从未见过这样的皎皎,悲戚若死寂,再瞧不见从前半分骄横。他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皎皎?” 他的声音很轻,如春雨落入湖面,悄然无声,却在一瞬间像是打破了什么。 他看到皎皎面上一片空白,转头望了他一眼,而后颤抖的手,将曾怀远掉落在地的手捞起,沉默无声,缓缓贴上脸颊。 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无声从她脸上滚落。一滴一滴,砸进尘埃里。 她张了张嘴,只发出一声哽咽的呜咽。 恍然间,徐空月看见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