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余被侵占的两城,彻底将北魏赶回贺连山以北。 捷报传回长安皇帝于金殿之上喜极而泣。随后一道圣旨下到西北军中,封徐空月为兵马大将军,命其休整之后回朝受赏。 元和二十五年夏,徐空月率军回朝。这一日,长安城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街道两侧,挤满了自发前来的百姓。而路中间,随着报信快马一匹又一匹的到来,百姓情绪更加高涨。等到徐空月率领的西北军从容而来时,两侧百姓无不欢呼雀跃,兴奋异常。 徐空月骑在一匹白马上,耳边是无数百姓的欢呼声。他目不斜视,一路到了皇城外。 崇文门外,皇帝率百官前来相迎。 徐空月下马参拜,而后献上俘虏的北魏将领与战利品。皇帝龙心大悦,当即命人宣旨,擢任徐空月为刑部尚书,封安国公,赐实封食邑四百户。 一时之间,徐空月成为长安城新晋权贵。而他不骄不躁,御下极严,门风刚正得让人找不出半点毛病。 唯一可说,便只有他那位早逝的妻子,荣惠郡主。 只是伊人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下走。徐府的门槛再次迎来无数媒人的蜂拥而至。徐空月却对此没有一点儿兴趣,即便是被徐夫人拉住,也只是神色淡淡,扔下一句:“孩儿还有公务在身,就不打扰母亲雅兴。”说完就走,半点面子也不给。 他这样冷淡,长安城中的媒人也渐渐歇了心思。 春去秋来,很快长安城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的雪下了一天一夜,翌日清早,已经深至脚踝。 朝堂之上,皇帝忧心忡忡。虽说瑞雪兆丰年,但天寒地冻,想必又有无数百姓受灾受冻。好在如今朝堂之上,反对之声几乎消失不见,皇帝的各项政令很快颁布下去。 但随着北方雪势不减,受灾受冻的地区越来越多,皇帝日日在明政殿处理各地递交上来有关雪灾的折子,终于有一日,身子受不住,呕出了一口血。 曹公公见状,大惊失色,慌忙让人去传御医。御医星夜进宫,在宫中一待就是一整夜。翌日,早朝也因皇帝病重而罢朝了。 众臣们虽然担忧皇帝的身子,但几乎没人将此事放在心上。但谁曾想,一连半个月,皇帝都病得起不来身,朝臣们这才有些急了。 有人找到安国公徐空月,拐弯抹角询问他对如今诸位皇子的看法。徐空月神色淡漠,轻瞥一眼,道:“妄议皇子,非忠臣所为。” 那人立马讪笑着离开。 眼见皇帝病情日渐加重,朝堂上下议论纷纷。这日,皇帝一道圣旨昭告天下,封谨妃为贵妃,代掌封印。 朝臣们反对者有之,称谨妃出身低微,实在不该执掌封印。但折子递了上去,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有人猜测,想必不出几日,册封太子的旨意就该下了。 果不其然,随着受雪灾的百姓一一得到安置,皇帝又下了一道圣旨,封九皇子赵垣珩为太子。 这几年,皇帝对九皇子的喜爱溢于言表,先是为九皇子聘请名师,又将谨妃册封为贵妃,就是为了让赵垣珩的太子之位名正言顺。是以朝臣们虽有不能接受的,但圣旨已下,赵垣珩成为太子已是板上钉钉之事,无法更改。 然而宫中的谨贵妃却面无血色,终日忧心忡忡。宫中私底下皆传,谨贵妃对陛下情深义重,即便由她所出的皇子被封为太子,她也不露半点喜色。 南山的别苑中,太后也不由得感慨道:“哀家倒是没想到,皇帝身边居然还能有这样一位‘贤良淑德’的妃子。只是不知她是真的对皇帝情深义重,还是贪恋权力富贵?”以美色侍人,自然是表现得越担心皇帝,越能受皇帝的喜爱。只是不知那位谨贵妃究竟是哪种? 倒是皎皎闻言,神色有些怪异,太后见之,问道:“皎皎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 皎皎眉心微蹙,轻轻摇了摇头,“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谨嫔并非那种贪恋权力富贵之人。”她仍是习惯称谨贵妃为“谨嫔”。“我记得她曾说过,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出宫,因为宫外还有人在等着她。” 说完她又补充了一句,“只是那时,谨嫔在宫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太后听了,也不由得叹道:“时间是会改变一个人的。” 皎皎又摇了摇头,“我总觉得她不该是那种人。” 太后也不与她争辩什么,只是柔声道:“天寒地冻,你在外面的时间也不短了,不如我们回去吧?” 昨日又下了雪,天气阴寒,皎皎身上的旧伤疼了大半夜。可今日太阳刚露了脸,她又执意要带着雪白小狗出来踏雪。 那狗已经长大了,只是体型仍然很小,毛长腿短,让它看起来像是一堆棉絮。尤其是在雪地里奔跑时,几乎分不清哪是雪,哪是狗。 皎皎仍旧坐在铺着厚厚垫子的轮椅上——每逢天气阴寒之时,她身上旧伤发作,就疼得几乎无力行走。闻言,她摇了摇头,只是道:“皇帝病重,皇祖母这几日可是要回宫了?您回去了,就帮我带句话给皇帝,就说那件事我答应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