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从未这样体贴过,总是皎皎迁就他更多。但如今才发现,他做起这样的事其实极为顺手,姿态优雅从容,煞是好看。 皎皎的视线停在他白净修长的手指上,她还记得那双手握起来的感觉。从前的她,曾无数次盼望着那双手能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可如今,她却恨不得连这个人都再也不见。 “今日之事,我还未曾谢过你。” 田旷于朝堂之上骤然发难,倘若不是他事先告知,皎皎必定不能全身而退。虽说她如今的身份皆是先帝一手安排,但不必要时,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的真实身份被所有人得知。 徐空月微微垂眸,声音晦涩低哑:“你我之间,本不该这样说谢。” 昨日他从徐问兰处得知,有人想要借皎皎身份一事大做文章,连向徐问兰追问的时间都没有,一边快速思索着对方将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揭露皎皎的身份,并针对想到的手段,采取相应的措施,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将此事告知于皎皎。 只是他才匆匆进宫,便想到了明华殿外皎皎对他说的那番话。 她已经不想再见他,哪怕只是他传递过去的消息,恐怕她都不会再看一眼。 他别无办法,只能辗转找到余连公公,请他前去明华殿报信。 余连公公对皎皎有大恩,他亲自出面,皎皎自然不会不见。他将徐空月所托之事悉数告知,于是才有了皎皎在朝堂之上的从容应对。 而另一边,不知对方的目的,便不知道对方究竟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徐空月没有办法,便只能派人连夜将承天庵主持静远师太请来,以不变应万变。却没想到,最后倒真的派上了用场。 至于绿竹,则是徐空月最先想到的人。皎皎刚回宫之时,他便查到这个从前一直伺候在慧公主身边的丫鬟,没有跟随公主回宫,而是嫁人去了。 当时他并未觉得奇怪,直到他得知了皎皎的真实身份,才恍然大悟。绿竹在慧公主身边伺候多年,想必定是忠心耿耿。有着这样一个熟悉慧公主之事的丫鬟在身边,自然会减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但绿竹与真正的慧公主之间,必定是感情深厚,强迫她留在皎皎身边反而会滋生不必要的麻烦。所以皎皎才放任她嫁人去了。 以徐空月对先帝的了解,他既然决定让皎皎假冒慧公主的身份,便不会留下这样一个明显的把柄——一旦绿竹或是她的家人落到旁人的手中,那么指证皎皎的证据便立即有了。 除非先帝另有打算。 但不得不说的是,徐空月反而以此快速推断出,绿竹、或是她的家人有危险。 他当即派人连夜赶去绿竹的老家,查探她与家人是否安好。并下令道:“一旦发现绿竹或是她的家人受到胁迫,必定要将其秘密解救出来。” 随即他的人便查出绿竹的家人当真受到胁迫,而绿竹也因此被人带到了长安,准备于朝堂之上指证慧公主。 皎皎抬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微垂。 她端起面前的那盏茶,做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今日你找我来,总不会是为了对我说一句‘不必道谢’吧?”送到唇边时,才想起这是刚刚徐空月亲手为她倒的茶。 她将茶盏重新放到桌面上,并没有去看徐空月骤然暗淡下来的目光。 “我今日只是想告诉你,田旷在牢中上吊自尽了。” 皎皎猛地抬眼看他,“什么时候的事?” 徐空月道:“就在我往宫里递消息,让你出来见我之前。” 这消息太过突然,打得皎皎几乎措手不及。“我为何不知道此事?”随即她抬起眼眸,直视徐空月:“你隐瞒了此事?” 她眼里的锋芒太盛,猜忌与怀疑交织一片,徐空月的手必须要紧攥成拳,才能勉强压制住自己所有的情绪。“我猜测,有人原本是想利用徐问兰,来试探我的态度,意图与我联手,将你除掉。” 皎皎冷哼一声,“痴人说梦。”她如今几乎手握着太皇太后的全部势力,又有先帝亲封,即便是身份拆穿了,也不过是行事稍微麻烦一些。那些跳梁小丑的把戏,根本不足为惧。 但随即她的目光再次落到徐空月身上,“此时与你无关,但是否与你手底下的人有关?”她没有忘记,昨日出头的田旷,名义上是他的人。 事关皎皎,徐空月已经做过诸多预想,也顺着田旷那边的线索去查了。只是如今还不曾查到什么。他微微垂落着目光,“我不知道。”如今的皎皎是他最不想伤害的人,倘若真的是他的人,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理由,他都绝对饶不了那人。 皎皎不知他心中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