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时候传信给南岭郡王?而不是更早时候?” 先帝驾崩之后,细柳就曾提出,让她将真实身份告知南岭郡王。虽然赵垣熙如今只是郡王,但他毕竟是先帝之子,有他联手,想要挟制徐空月、控制朝中局势,岂不容易得多? 但当时的皎皎拒绝了。她还记得,当时皎皎说:“五哥如今远离长安城中的是是非非,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我不该将他重新拉回这些是非中。”话虽这么说,但细柳也深知,赵垣熙就是因谋反失败,才被贬至南岭,倘若由皎皎出面,将其召回,一旦之后出了什么问题,皎皎却并不像先帝那样,有保他的能力。 可她仍是想不明白,既然当初不想,如今为何又主动告知? 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副《千里江山图》,是当年荣惠郡主十六岁生辰时,五皇子赵垣熙所赠的生辰礼。 皎皎却道:“当时是当时,如今形势不同了。”她虽然不知道西南王为何突然举兵反叛,但想来与之一山之隔的南岭是最容易打听各种消息的。 不过让皎皎不曾想到的是,她的信送出去之后,与回信一起到来的,还有南岭郡王本人。 她看到回信上以无比熟悉的字迹写着“今夜子时,月映泉相见”,心头顿时狠狠一跳。 月映泉,那是他们年少时的秘密。 南山往西十里,有一眼泉水,每当月上柳稍时,清冷的月辉就会洒满泉水。从水中看出,就好似月亮从水中而出。 彼时那眼泉水没有名字,皎皎看着满月落入水中,便道:“不如就叫‘月映泉’。” 夜深之后,皎皎坐在轮椅上,被细柳推着,朝月映泉出发。 一晃数年,月映泉仍是从前的样子。今夜月色正好,清冷的光辉洒落在水面,有风轻轻吹过,水面波光粼粼。 皎皎望着落满月辉的水面,情不自禁伸出手,似乎想要将月光握进手里。 身后,有人轻声念道:“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皎皎微微怔住,而后转身,便看见了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人。他戴着兜帽,看不清容颜。 可仅凭身形,皎皎仍能看出,面前此人,正是赵垣熙。她眼眶微热,唤了一声:“五哥。” 来人将头上兜帽摘下,露出那张无比熟悉的脸。他看到皎皎时,神色也有一瞬间的恍惚,而后微微笑着,“皎皎,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惹得皎皎眼中泪水盈盈。她轻咬了一下嘴唇,轻声道:“五哥,真的好久不见。” 赵垣熙轻笑起来,“想不到一别六年,如今你是大庆的监国公主,而我成为了南岭郡王。” 皎皎眼中的泪水顿时掉下来,她哽咽不能成声:“五哥,我……” 赵垣熙摇了摇头,“我知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从前想不明白的问题,这几年却慢慢都明白了。他与赵垣佐是大庆的皇子,却也是父皇手中的棋子。父皇虽然身子不太好,但却正值壮年。眼见着两个儿子,一个比一个出落的优秀,朝中众臣也纷纷站队,他心中定然有诸多不满。 与其说他是被万婕妤算计了,倒不如说,连万婕妤都在父皇的掌心翻腾。 只是世事无常,他与二哥都再无继承皇位的可能,皇位却落到了年幼的赵垣珩手中,还让徐空月等人掌控住了朝局。 他抬手将皎皎脸上的泪珠擦掉,“只是这下,你我倒成了名义上的至亲兄妹。”他话里的落寞之意并不明显,皎皎虽然有些疑惑,却并未多想。只是问他:“先帝曾有旨意,不得召,永不得回长安。五哥你这次贸然回来……” 赵垣熙笑着摇了摇头,“夜间风大,不如我们回行宫细说?” 他虽然有胆返回长安,却无自信能不惊动一人进入行宫,这才给皎皎写信,约她月映泉相见。 皎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拉了他的手要回行宫。 只是轮椅才动,就被赵垣熙一把拉住。“刚刚我就想问,你为何坐在轮椅上?”他眼底有愠色集聚,“你的腿怎么了?” 身后的细柳答道:“前段时日公主于南山官道上遇刺,腿上的伤就是那时留下的。” 慧公主遇刺,赵垣熙虽然身在南岭,却并不是对朝中局势一无所知,他自然也听说过。但那时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如今亲眼看着皎皎腿脚不利,眼底怒意更甚。 皎皎却不怎么在意,萧武已经为他的有勇无谋付出代价,她如今想做的就是揪出那个幕后之人。 赵垣熙却并不知内情,“可有抓到行刺之人?” 他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