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天都带着一瓶空的大矿泉水瓶,在饭堂吃过午饭后就去厕所里接一瓶干净的水,回宿舍途中她就撺掇进灌木丛里,给那株不起眼的栀子树浇水。 她有时候看它很久,也和它说话,她觉得自己可能开始衰老了,否则怎么会开始和花花树树倾诉了? 还好她还有点廉耻之心,每次倾诉完她转头往四周一看,察觉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就放心了。 被人当成神经病的感觉可不太好受。 她想自己只是太过孤独了。孤独到能和植物对话了。 北城的秋天并不漫长,很快天气就更冷了,栀子树的花彻底开不出来了,它需要彻底的冬眠了吧,回去的时候白银认真的想,以后不必天天来给它浇水了吧?毕竟它也产不出粮食来了。 以前她爸爸和她说,假如牛干不了活就会被杀了,杀牛的人也很无奈啊,但是该杀就得杀,那时听着只觉得残酷不近人情,后来才知道这平凡的故事隐藏着最真诚的道理,无法创造价值的还留着它过年吗? 噗嗤。她感觉自己太坏了,一边上楼一边笑出声来。 独自一人傻笑的样子,就这样落入了来找她的堂妹眼里。 白银见到白叶晴时,挺诧异的,她从来没有来学校找过自己,更令她诧异的是,叶晴是怎么进宿舍楼的? 叶晴看着她说:“笑什么啊,心情很好?” 白银毫无过渡的敛下一抹笑:“没什么。”自从叶晴和赵嘉言在一起后,她们之间就很久没有说话了。 有些事情都不必说得太明白,但是大家都清楚,不可能再回到从前畅聊至天光的时光。 白银和她一起并排穿过校园的梧桐大道时,风声飒飒吹过耳畔,心里想着的却是那年十五六岁,她彻夜和白叶晴诉说自己对赵嘉言的爱意的点点滴滴。 她不知道叶晴还记得多少,但是她每一个字都记得。 她记得有多清楚,现在听到叶晴提起赵嘉言时,就有多难堪。 “是嘉言哥带我去你宿舍楼的,他说你住在那,还和宿管阿姨说我是你堂妹,所以我就顺利上去了,你的室友好像都有些冷漠,我问她你去了哪里,她们都说不知道,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没做错什么。”白银诚实相告,“她们就是那样说话的,毕竟我欠了高利贷,有几次高利贷‘拜访’了她们,你说你是我妹妹,你还指望她们能对你有什么好脸色呢。” --不把她赶出去就不错了。 其实白银觉得这几个室友算是不错,她们背地里可能看不起她或是可怜她,但是表面永远不动声色的,维持着室友该有的礼仪,只是为了自保,她们也不会与她深入接触。 这也是白银时常觉得孤单的原因吧。她在这座校园里没有一个能说话的同龄朋友。 有时候她渴望离开这里,憧憬着离开这里以后日子就会过得不孤独,但也知道无能的人,才会企图离开一座象牙塔就能在外面过得好。 还好白银对室友本来就没有什么过分的期待,所以她觉得她们已经是很好的人了,至少从来没和她红过脸,没提出要换过宿舍,这已经是最保留她尊严的一种相处方式了。 遇见这几个室友之后,也让白银总结出一个很有用的道理。 人与人如果想要长时间和睦的相处,最重要的就是,不要对对方有过分美好不切实际的期待。 否则注定要失落和难过的吧,比如现在,她看着堂妹,就很难过。因她曾对堂妹有过很深的期待,后来证明她是多么的可笑。 她真的很难过。她觉得赵嘉言也没给自己带来过这样的难过。 她看着堂妹的脸庞,她长大了一点,以前还有稚气的婴儿肥,现在没有了,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下巴尖翘了许多,棱角分明了许多,不是那种历经岁月的痕迹,而是那种美女该有的轮廓分明。 她已经变得和自己记忆之中的人不一样了。毕竟满打满算也有两年没见过面了。 “你过年也不回家,哎,我和嘉言哥哥都很想念你。”白叶晴开口说。 白银无声的叹息一声,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人,可以把戏演得这么严丝无缝,可能上辈子是学表演的吧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