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太一把拽住白玉兰的胳膊道:“快点儿去看看,是为你家的事儿在发银钱。” …… 游寒村晒场,此时密密麻麻站着一大帮村民,所有人都到了。 左里正面前是一张临时搬来的桌子,桌上放一小木箱,那木箱已经开锁了。 没错,左里正是在发钱。 还要发两样钱。 第一样,自然是左撇子之前在各家借的银钱。 左里正已经对大伙宣布过了,这钱由他来还账,以免这家二两银那家三两银的,太零碎,不好记。 他替还了,这样的话,撇子将来等于就是欠他一人的,更好记账还账。 石九嫂子的男人,此刻万万也没想到,银钱这么快就给过来不说,里正居然还当着村里人面前拍拍他肩膀,夸他说:“是个好样的,不止撇子会记下你这份情,我也记下啦,啊?” 石九嫂子的男人拿着二十两的银钱,回去后晕晕乎乎站在队伍中,想寻找他老婆子的身影。 石九嫂看见她男人在找她了,特意没看过去。 早在莽子媳妇领回借的银钱那阵,石九嫂子就看出来了,这是露脸被人人夸仁义的时候。 要是能让里正记下,更是有些好处。 远了不说,打比方村里干旱挑水或是相反,水量上涨要填河,那重活轻活,里正安排到各家头上的活计可不一样。 所以她特意没上前去领银钱,而是让她男人去露脸取回来。 石九嫂子一边躲着她老头子的眼神,不乐意搭理那人。 一边笑呵呵的正回答身边妇人道: “嗯那,借啦,今早我家那位着急忙慌的,非让我赶紧将银钱送到撇子家,都是姓左的,说咱不能眼瞅着不是?但没借出去多少。你想啊,你还不知道我?我家里哪有啥存项,紧紧巴巴过日子,才给我那最小的儿子娶上媳妇还没过半年。这日子都没缓过来呢。” 石九嫂子没对外说,具体借出去多少。 这也是人家的玉兰男人还有左里正,挺会做人做事儿的。 还账的时候,里正该夸就夸,还是当着村里人面前大声夸奖,但在给过银钱的时候,是用布包着。 细心到什么程度呢,借撇子家二两银钱的包,和她这种借二十两的包看起来是一样大小。 整得那借二两的三大爷还说呢,借这么点儿银钱,还搭块这么大的布干啥,拿回去,这不是祸害东西嘛。 听说,那布是左里正的大儿媳现裁的。可见,为这事儿真是不少费心思,心细。 怕暴露咱的财,回头生是非,万一别人知道咱手里有不少闲钱,这个也借上门,那个也借上门,帮左撇子家再帮出麻烦。 当然了,在石九嫂子看来,更是人家白玉兰嘴严。 听说那阵,白玉兰拿着银钱急火火寻到左撇子的时候,压根儿就没提是谁借的,又具体借了多少,只说是好几家凑的银两,凑出三十五两啦。 这面,晒场这里还完帐,里正五叔开始分发第二种银钱。 啥呢? 送税粮的队伍能这么快回来,是借罗峻熙的光,借青柳村的光。 都不用里正五叔使眼色,跟队伍去的村民,立马就宣扬开,因为这是事实啊,说事实又不费什么劲儿: “你们不知道,可巧了,那管粮仓入库的官,今年换人啦,换成个小年轻的。 然后青柳村的人,到了之后上前说,他们是童生榜首罗峻熙的村,关乎稍稍免点儿税,问这种特殊的缴粮队伍去哪里排队。 那位年轻的官差,听到这话,嗖的一下就抬头,还扒拉开前面那些办事的,特意走到青柳村里正面前问道,罗峻熙?他眼下已去府城了吧,又笑呵呵主动介绍说,啊,我们认识。” 村里人听到这,全都惊呼:“哎呦,是嘛?看来撇子家小女婿还没有科举完做官呢,就有当官的认识他啦。可真是了不得。” 别看大伙讨论的欢,事实上,大伙真心分不明白管仓库缴税的官职大小,反正在咱白丁眼里,能认识衙门里管事的就很了不得。 尤其是由对方主动提,说认识罗峻熙,就像认识罗峻熙是件很好的事似的,村里人都感觉非常有面子。 这几人一边点头附和,一边继续宣扬道: “可不,给那青柳村里正都整愣了,细问两嘴才知晓,原来那人和撇子家小女婿曾在一个学堂念书。 那人还说呢,听到今年童生榜首是撇子家的小女婿,他都跟着乐呵,本是想登门叙叙旧,但太忙,被调来管税粮,所以打算等撇子家小女婿秀才高中时再上门来恭喜。 就这么的,青柳村那面腰板挺的那叫一个直流,呼呼的二十几车卸完就完事儿了。 然后多亏咱里正叔反应快啊,特意上前又和人说,如若要找罗榜首,应去游寒村,他一直住在岳父家里。 那人一听,问咱们,你们是他岳父村的?咱几个急忙点头说嗯那。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