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咱是个啥,咱不就是万千中的一个乡下小子嘛。 却不想,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和新知县才接触这么短的日子,新知县竟然能对他推心置腹说出这么一番话。 传言,一般能得到上峰如此看重的人,都应该是任劳任怨跟在上峰后面干了好些年的人。 他何德何能。 说心里话,在进屋汇报前,朱兴德还没有对县衙不舍的情绪,此时却忽然有那么一丝不舍。 不舍离开新知县。 不能再为新知县鞍前马后。 可以说,咱家能有今日又重新归于平静,也是眼前年轻的知县大人成全了咱家。 朱兴德的眼前,似浮现出他第一次拦住李景怀马匹的场景。 那时,他跪着。 李景怀骑在马上看他。 他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只在梦里出现过的李景怀身上。 如若梦里是上辈子,他也要感谢眼前这位。 是眼前这位大人制止外婆挨打,一路回村命人给救治,徭役人头税从十五两降到十二两,等等。 朱兴德开口时,再没了任何心眼和算计。 少些套路,多了许多真长。 像唠家常一般向李景怀解释道: “大人,真的和那些无关。 不知大人是否知晓属下家里的情况。 属下老丈人家里没有儿子,只有仨闺女。 属下是家里的大女婿,就等于是大儿子。属下也是那么做的。 将来,往后会一直以左家老大、大儿子的身份,来支起岳父家。 岳父岳母身体不好,二妹夫还没有住处,过了这一冬要盖房。” 说到这,朱兴德的声音里带了笑意,继续道: “有了大人判给属下岳丈家的赔偿银钱,想必过了冬日更不缺盖房的银钱了,全家要搬家。老百姓有句话,叫破家值万贯,属下寻思得张罗张罗,还有好几十头猪出栏,家里养了不少猪羔子,等来年开春,备不住还要扩大养殖。 另外,还有俺小妹夫,大人也见过他。 别看他在公堂上说起话来,好像一套一套的,但实际上,才十八岁。” 李景怀拧眉望着朱兴德,又来了,又来了,明明是姐夫,你明明也才二十啷当随,这一脸老父亲的模样是为何。 耳边听着朱兴德巴心巴肺剖析道: “他要是没考上呢,属下要是接着干捕头,指定会很忙,哪里能顾得上开导他,哪里有空闲叮嘱他继续复读,要越挫越勇啊。 属下会很不放心。 他要是考上呢,那更是让人操心。 大人,您有所不知。 像这次科举,即便没有青城山劫匪的事儿,俺那小妹夫也转向。他还长得俊,我听话本子里讲,总有那榜下捉婿的事儿,那哪行,只能考一步跟一步。 然后家里吧,不瞒大人,属下觉得自己还真属于是矬子里拔大个的,家里其他人要么没有我脑子活,要么是岁数大也没出去过的,就只能他再进一步,属下必须跟着,要不然,属下都怕他找不到考场在哪里。” 朱兴德只在叙述罗峻熙的事情上,说的稍显含糊。听起来好像在找借口。 但他真没骗新知县。 小妹夫的事,真的很重要。 别忘了,罗峻熙考不上还行。 考上啦,还要打猎呢。 谁知晓下一个牲畜来的是啥。 哪有空干捕头。 倒是要趁着还没出结果前,回去赶紧拾掇拾掇,做好准备。 到时,野兽一来,搞不好又要带着小妹夫他们,清晨就要离家去流浪,还要多打些武器吹着唢呐,骑着马儿翻山坡。 这回有钱了,买几匹胖骡的哥哥胖马,有马代步,至少打不过还能跑为上策。 “另外,大人,属下媳妇的外婆酿得一手好酒。不瞒大人说,家里没出事前,属下正一心二用,在府城一边陪考,一边开酒铺子。 铺子前期都张罗开了,刚要让家里想招运去酒好好卖卖,多挣钱,让家里人吃好穿好,争取今年过个肥年。结果咣当一下,属下的一位小兄弟在路上被偷,一路要饭找到城里对我说家里出事了,属下就啥也顾不上了。 所以说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