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长领兵作战,但是却不善于行政与后勤,他这次本来从沂蒙山带出的四万教兵,一路攻打吸引流民入伍,打到淮河边上的时候,军队已经膨胀到了十万之众,后勤粮草已经十分不足。 因为全金发在明教设置了神雷法王执掌刑法,教兵之中多设有军法官,对劫掠之事颇为顾忌,这使得一贯习惯了劫掠的夏全后勤十分紧张,于是便欣然接受了宋廷的册封,用徐晞稷支援的粮草,来替自己扩大地盘。 一时间南宋对金的东部战场形势一片大好。 真德秀是个务实的人,他派遣了大量探马北上侦察,最远的探子更是深入到了原本的中都,将山东河北的真实状况反馈了回来。 其中还有人带回了一本《星火集》和一本《分田法》。 真德秀不是腐儒,政治敏感性极高,看到《星火集》《分田法》后登时大惊失色,忙上书送宁宗道:“山东河北目前最强的四路起义军,北军统帅杨康、东军统帅全金发、南军统帅夏全、西军统帅范倜温皆为明教教徒,昔年明教方腊起义,席卷江南为祸甚深,而今此教于山东崛起,又有《星火集》蛊惑小民之心,《分田法》安定黎明,其所图甚大,如今其占据河北山东之地,燕云十六州已据其十,待其站稳脚跟,其危害更胜于金人,不可放任之。” 要说站在大宋的立场上,明教的威胁的确远超如今的金国,因为金国是外族所建,当其南侵,反抗者众,而明教义军首领乃是汉人,他日一旦南下,世家大族或者会反抗,但升斗小民多半会欢呼雀跃。 所以真德秀的奏疏的确是老成谋国之言。 但宋宁宗这些年已经受够了理学一派大臣的言论,竟然全没放在心上,反而道:“听闻那攻入中都的杨康乃是忠良之后,怎会对我不利,况且山东河北本在敌手,如今我朝不费一兵一足便尽取其地,何乐而不为,且明教之流只能蛊惑无知小民,岂有长久之理。” 如今宋廷虽以真德秀为首的理学一派为主流,但自然也不缺乏刻意讨好皇帝的谗臣。 便有一人出列而出,道:“陛下圣明,明教之流乌合之众,实不足为惧,只要陛下派遣天使,于真大人所述的四路元帅处宣扬一番我大宋文治,其部众定然欣然来投,且我听闻如今的明教教主乃是一女子,以一女子之身能为天下之主呼?臣请陛下册封其各路首领为宣抚使,并派遣布政使安抚其民。” 宁宗闻言大喜,于是又派出了四路使者,分别册封范倜温、杨康、全金发三人为宣抚使,册封杨妙真为卫国夫人。 全金发收到册封根本不屑一顾,因为当初史弥远擅杀韩侂胄,其中内幕江南七怪都心知肚明,所以全金发根本不信任赵家皇帝,他跟杨妙真商量之后,给宋宁宗的使者回信,说明教愿意与大宋结盟,共伐金国,也可以替大宋抵御北方蒙古大军南下,只要宋国支援一点粮草,两边也可互通商贸,但皇帝册封官爵实在不敢接受。 这样的回复看似和气,其实自立的意图已经十分明显了。 收到回信之后,宋宁宗顿时脸色铁青,这个时候真德秀又上疏道:“启奏陛下,如今金帝新丧,明教狼子野心,孟家也不足倚仗,陛下当选贤任能,尽快收拢襄阳兵权,随时备战!” 宋宁宗奇怪道:“你不是说孟家忠勇的么?” 真德秀道:“孟宗政其人自然忠于陛下,然其子孟珙虽才能不下其父,但恐确有不臣之心,此的确是微臣失察,还请陛下恕罪。” 宋宁宗冷笑道:“这么说,你麾下的言官又查到了什么罪证了么?” 真德秀没有理会他话中的讥讽之意,反问道:“陛下可还记得当年义除史弥远的义士柯镇恶么?” 柯镇恶当年在宫门外刺杀了史弥远,晚上又潜入皇宫将皇后的头发剃了,又在他背上留书警告,这乃是奇耻大辱,偏偏他又畏惧柯镇恶神鬼莫测的本事,听闻他曾经在金国万军中刺杀了大将仆散揆而全身而退,宋宁宗只好将仇恨藏在心里,又以除贼有功的名义册封他为伯爵,安抚其心。 然而这些年他一想到柯镇恶的恐怖,便浑身战栗,当晚皇宫里的护卫太监等之情之人基本都被他陆续赐死,便是杨皇后也被他打入了冷宫。 他以为这样自己就不会再想起当日之事,但是真德秀又提起此人,他登时面沉如水,咬牙切齿道:“我当然记得,你说这话,跟此人又有什么关系!” 真德秀道:“臣听闻柯镇恶此人曾在信阳鸡公山开设书院,教授弟子文武,而孟珙便是他的大弟子!” 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