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 祁垣问:怎么了? 游骥说:祁小公子不知道,现在那些江西才子都可傲呢!我们公子在国子监读书,说那些江西人都笃定了,下科状元定还是他们那的! 本朝科举之风,最兴盛之地莫过江西,据说那边邑井里巷,家弦户诵,那句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也并非虚言。 祁垣在扬州的第一位先生便是江西人。 他虽然不正经务学,但对这些消息倒也灵通,于是道:也不怪他们傲气,这接连两科状元都是吉安府的,作为同乡能不得意吗! 那又如何,我们绍兴才子也不差啊!游骥老家是绍兴人,浙江绍兴文风极盛,不仅出翰林,还盛产名士。 祁垣点头应和,也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比较,自己的老家扬州 扬州向学之风也可,但终究比不上苏州,也无法跟江西和绍兴比。至于当朝的翰林阁老这些他更是不知道哪位是老乡了。 祁垣跟人攀比惯了,心里暗暗受挫,有些不高兴。 游骥却还在一旁鼓励他:祁小公子,你这次可要为咱顺天府争口气。北方士子一直被压的抬不起头呢! 祁垣嘿道:你不是绍兴的吗?说完一顿,自己倒先明白过来了。这游骥的主人是顺天府的,他肯定是为小主人打抱不平呢。 看来那小主人也是个没出息的。 只可惜祁小才子淹死了,现在站在这的是祁小草包。 祁垣都忍不住为顺天府感到心痛了,白白损失了一个状元之才。 咳咳,这都好说。祁垣装模作样地举目远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过了会儿才问正事,你家公子在国子监读书啊,那你可知道,国子监里情形如何? 游骥道:知道,当然知道! 祁垣赶紧凑前了一点,屏息凝视。 游骥道:那里面管的可严呢,上月考试有人作弊,刚打死了两个。 第3章 自从游骥讲过国子监里的各种规矩和骇人听闻的传说之后,祁垣的梦魇就被吓好了。 他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这次活过来是福是祸,一想自己又没什么选择余地,只得低头认命,继续装才子。 幸好那游骥也不是个爱学的,很快俩人玩到了一块,吃喝杂耍的说起来头头是道,务实读书的是一点儿没提。 两天时间眨眼而过,第三天上午,他们的船终于抵达了潞河驿。 潞河驿便是通州驿,通州往北的河道浅滩较多,时常淤堵,朝廷为保粮运只许漕船通行。所以其他人都要在通州下船,改为陆路进京。 游骥一家一下船便被人接走了。伯府却没人来接,只得周嬷嬷跑去寻了两辆骡子大车来。 祁垣跟婢女虎伏带着行李坐一辆,彭氏跟女儿以及周嬷嬷一辆,装好车后,一行人便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 可怜祁垣从小坐惯了轿子,被这大骡子车颠得头晕目眩,说不出的恶心难受来。 虎伏见他皱着一张小脸,忙往他身后垫了个软垫,又拿出一个腹部鼓圆,细长颈的茶瓶喂他喝水。 祁垣喝一口下去,被车子一颠,又扒着车沿吐了。 虎伏着急起来,低头在行李中一阵乱翻,半天又捧出一本《齐物论》,递到祁垣面前道:少爷要么看会儿书吧? 祁垣才好一点,睁眼一看眼前密密麻麻的小字,差点又要吐出来,忍不住叫道:我都这样了还看书? 虎伏纳闷:少爷以前不是说,身体不适时,只要大声诵读诗文经书,等读出一身汗就好了吗? 祁垣被骇得双目瞪圆,心想这是什么变态? 虎伏歪着头问:少爷要不要试试老法子? 不用。祁垣闭上眼。 虎伏担心道:少爷不是晕车吗! 不止,祁垣欲哭无泪道,少爷我也晕字。 他死活不看。虎伏只得把小书放回去,又在包袱里摸摸索索。 祁垣半死不活地靠在一边看着,心想这才子还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等了会,却见那小丫鬟摸索出一个半旧的绸布荷包,上面绣着含笑花,针脚齐整,口部用丝带紧紧系着。 祁垣轻轻皱了皱鼻子,只觉好像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气味清冽,又隐约带有草木的气息,跟寺庙里供奉的香丸十分相似。 果然,虎伏向荷包里取出来一个小香丸,放到了他的鼻子底下。 祁垣深吸了一口气,顿觉得舒服了一些,好奇地问:你这东西打哪来的? 虎伏道:奴婢前几天跟夫人去松林寺上香的时候,正巧看见一个和尚在丢这个,就跟他要了点。说着,见祁垣面色似乎好了一些,顿时惊奇道,这个还挺管用啊!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