骥跟他见礼,随后红着脸道:刚刚小弟在遇仙楼,没来得及跟祁兄打招呼。 祁垣抬袖子擦了擦嘴,笑道:我看见你了,但怕给你惹麻烦,所以装作不认识。你最近怎么样? 游骥心里既惭愧又感动,忙点头:很好,我们家公子跟监丞请了假,这几天在家休息呢。 祁垣心里暗笑,心想这公子果然是个不好好上学的。 游骥问:祁兄平日都什么时候出来?经常去哪儿?我没有差事的时候,可以去找你玩。 祁垣摇头道:我头次出门呢。偷摸跑出来的。 游骥惊讶地瞪大眼。 祁垣便叽叽咕咕把老夫人想夺爵,被自己痛骂一顿的事情讲了。 游骥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压低声道:祁兄莫要冲动,本朝大行孝道,各府衙门但凡碰上长幼争执,都是不问缘由道理先责打小辈的。更何况蔡府向来跋扈,还是躲着点好。 祁垣也烦闷这个,气鼓鼓地叹了口气,又一想今天的遭遇,问他:那赌博呢? 游骥道:朝廷倒也禁赌,但年节之日都会开宵禁,官家又都爱下棋赌彩,所以管的不严。今日有阮公子和唐公子为你主持公道,倒不必担心。以后远离那些小人便是了。 祁垣暗暗点头,正好奇那些人是谁,便小声问:今天的都是什么人?你可都认识? 游骥笑道:当然认得。今天跟你说话的那位穿皂色锦袍的,是阮阁老的次子阮鸿阮公子。吓唬那帮秀才的,为刑部尚书唐大人的长子唐平。黑瘦黑瘦,给唐公子扇风的是史侍郎的孙子子史庆伦 一群人果然都是重臣之后。 游骥细细讲完,轻轻一顿,又道:小弟我是成国公府上的,蓝衣服的那位便是我家公子徐瑨,在国公府排行第三,京中人称三公子。 祁垣一直暗暗点头,听到这三公子的名字倒是一怔,心中暗叫怪不得! 第8章 祁垣虽然对京中诸事都不熟悉,但这三公子的名声倒是听过。起因是云岚的小丫鬟为此吵过嘴。 成国公府满门显贵,家风甚好,国公爷的三个儿子又都生的端正俊秀,是以京中名门贵女倾心无数。尤其是三公子徐瑨少年气盛,尚未婚配,不知惹得多少官媒抢破了脑袋上门。 这种门户远不是他们忠远伯府能惦记的,偏生大老爷的女儿云锦言行无状,年初及笄礼上愣是跟别人讲那徐瑨怕是倾心自己,曾在灯会上跟着自己走了好远。 她虽然是跟闺中好友讲的,但这个哪能捂得住,没多久便被当成笑话传了出去。小蔡氏向来张扬,这事一出,倒是跟鹌鹑似的闭门不出了一阵子。 彭氏这么多年一直受大房欺负,自然也觉荒唐可笑。但转念一想,伯府并未分家,云锦言行有亏,也会连累家自己女儿云岚,不免又生气一番。 那天云岚的两个小丫鬟便是为了这个在争辩。一个说三公子要看也是看上云岚小姐,另一个说不可能,听说某某家的哪位哪位貌若天仙,那三公子都不肯多瞧一眼,让她可别学大房那张狂样出去闹笑话。 小丫鬟吵嘴十分可笑,祁垣一直在旁听热闹,没想到今天还真给碰上了。再一想,那人倒是不管是何时都身姿笔挺,似是一群纨绔之中的清流人物。 他虽然只是个半路哥哥,但心中也暗暗琢磨,如果自己能给云岚选妹夫,那个徐瑨的样貌倒是顶满意的。 游骥不知道他在瞎琢磨,问他:祁兄,你若不能常出门,可要我帮你捎带些东西? 祁垣忙摇头:不用。我要什么让丫鬟去买就是了。说完支吾了一下,想要提前道别,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这边正犹豫着,就听远处又有马蹄哒哒声,祁垣往远处一看,见是那位徐公子来找游骥了,忙匆匆跟游骥挥手告别,跳上了驴车。 车夫挥动鞭子,驴车缓缓挪动起来。身后那抹蓝色身影也勒马停住,只往这边远远地看了一眼。 因着这番折腾,祁垣跟虎伏回到伯府时日头已经偏西。他们仍从后门悄悄进去,幸好守门的婆子不在,俩人没受什么刁难。 祁垣把东西全部搬回自己房间,让虎伏去把小院的门关了,自己一边清点核对,一边把待会儿要用的香料挑拣出来。 本朝天香之脉,几代传承,以此为业的商家小贩比比皆是,然而真正能驰名四远的制香世家,却只有苏州万家,杭州穆家,京城何家,广州许家,以及扬州齐家。 这其中,何家和许家都专做官家生意,铺中卖的多是上品香药和各类香器。像是龙脑香、沉香、檀香和麝香这四大圣品,多为这两家把持独占。 而万家、穆家和他们齐家,则都是以合香调香为主。日常涂敷熏佩之香几家都有,只是主业各不相同,万家主业乃蔷薇露及药用香,穆家是礼佛祭祀香,齐家则是熏焚家居香。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