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雾色中尤为打眼。 她没多想,只管赶路。来烧香的除了贫农,也有不少大户。经过香火店面,青豆瞧了眼墙上的时钟。 下午四点半,不晚,还有两班车。 再往前走,渐渐不对劲了。 新年里头,路上人少。打眼望去,两米宽的石子路只有一个牵着小孩的老婆婆。今日天阴,风大,雾重,人势单薄,报纸上的失踪消息瘆入毛孔。 青豆察觉到身后的风向不对,小心翼翼侧身用余光偷瞄。 虽没人影,但直觉告诉她,有人跟着她。 如此想着,天又阴了半分。 青豆拼命镇定,跑到那对婆孙身后。 尽管青豆目不斜视,却依然能感觉到,那个人也跟了上来。 没会儿,老婆婆拄棍慢悠悠颤巍巍地打了拐,往看不到尽头的黄土地走去。 青豆虚无的支柱都没了。 她不敢回头,好像身后是个獠牙恶怪。那一瞬间,吴会萍揍青栀的画面浮上脑海。当时她不理解,为什么青栀吃了陌生人给的糖会被打成那样。现在理解了。她回去定要再向青栀重申一遍,这感觉太吓人了。 那人如影随形,气息一直在她身后打转。 一定是个男人,青豆听见了他无耻的呼吸声! 恐惧拖住脚步,两腿挂了铅石一样难以迈动,她咬牙幻想,石头哥也许会驾着驴车来接她。 终于挪到站牌下,她快吓哭了。 地上有红漆,是写南弁山站牌名滴落的。光线不佳,第一眼,差点看成了血。 她感到自己被一股无形却凶重的杀气包围。 南弁山位置偏僻,四下荒芜。今日初八,早过了财神日,求子的乡民上山多起早,眼下这傍晚四五点钟,都回家抱饭碗去了,谁在荒山头附近转。 雾霭低垂,天眼见就黑了。那些拍花子的,怕是要出来拐小孩儿了...... 青豆越想越害怕,几乎把嘴唇咬破,终于架不住恐惧与好奇,心下一横,扮出凶相,用力瞪起眼睛,吊起气儿左右怒扫一眼。紧接着,目光直直杵向地面,心头再慢慢回放那两秒的细节。 咦?好像没人。 是她想多了吗? 不可能,分明有人尾随。 青豆深呼吸,又迅速左右扫了一眼,真没人。 以站台为圆心的肉眼范围,鬼影子都没一个。入目只有赭黄色的土地和锈迹斑斑的站牌。哦,还有一个疑神疑鬼的她。 眼瞅是场虚惊,青豆长长舒了口气,劫后余生地漾起酒窝,咯咯乐了起来。 她胆子可真是太小了。明明没有人,居然吓成这样。 活动后的身体渐渐冷却,她拉高领口挡风,再次哆嗦起来。恰是目光漫无目的时,一黑影迎面直直撞进视线。 对面有个人?什么时候的事儿?她怎么没看到? 青豆吓得胸口砸大锤,待看清那人是谁,脑门轰地炸起个麻雷子。 顾弈!这个二流子! 作者有话说: 卷一结束啦,卷二开头是以一个新书视角切入的。 谢谢! 第23章 1990·冬 ◇ ◎新婚大吉2 ◎ 从这个距离望过去, 据老相识的了解,顾弈知道,程青豆生气了。 只是,她的发怒在顾弈看来毫无威胁。 多褶的眼皮、深陷的酒窝以及玲珑的个头让她天然没有凶相。 顾弈眼里, 她发怒的时候就像只龇出尖牙, 喉咙呼呼凶唤, 虚张声势的炸毛三花猫儿。 顾弈从棵弱不禁风的枯树后闪身,抱着手臂, 流里流气地朝她吹了声口哨。 她背绷得直直的, 两拳紧攥身侧,胸口气得一起一伏。 程青豆在心里骂了他三百遍王八蛋, 臭流氓,两片薄嘴瓣子气得打颤, 说出口的话又没啥威慑力:“你怎么来了?” “来吃席。” 他说的是理直气壮,青豆不好反驳, 毕竟是自己家的事儿, 只能问, “那怎么到这儿来了?”不应该在程家村吗? “青松哥让我来接你。” “真的吗!”青豆刚迈出两步, 疼得倒抽一口气。但她还是蹦了过去。小孩儿似的傻笑, “我二哥真好!”有了嫂子还记得疼她。 话正说着,车子来了。 这里地广人稀, 什么声音都听得清楚, 轮胎和石子摩擦出嘎吱嘎吱的响动,车门吱呀吱呀打开, 售票的阿姨不耐烦地探出车窗, 两眼一眯, 用经验判断他们上不上车。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