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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 第37节


有个结辘缠着圈粗绳,绳头拴着一个铁环,只要摇下结辘,铁环上的桶便会倒扣下去,绳子承重后绷直。接着,臂力小的可以正转钴辘,臂力大的直接抓紧绳子把装满水的桶拎上来。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但确实不适合冯蓉蓉做。

    青豆想帮娘打井水,被素素拉住了。

    蓉蓉不好意思,站井边拿眼神学了一遍,小声说了句谢谢妈,转身抄起一瓢冷水混进烫水,给青松擦脸去了。

    桑塔纳启动,车灯照破漆黑的石子路,一波一波往镇上送客。冯家就来了妈妈、哥哥和姐姐,她爸和叔伯辈的都在“忙”大生意,赶不过来乡下。她这婚结得有些孤单。

    这里于她很陌生,水磨瓷砖颜色半青不灰,孤零零的灯泡外罩着圈乳白色的灯罩,映得一室半亮不亮。床硬邦邦的,被子味道怪怪的,皂香夹着霉味,半香不香的。

    亲戚被安排住在镇上的招待所里,明天还来吃一天酒。

    她听妈妈在门口打了声招呼,听车嗡嗡发动,逐渐远去,感到不真实。像躺在一个不美也不坏的梦里。这里不属于她,她只是误闯了进来。

    但这一切都不妨碍她窝进青松怀里的幸福。

    像感知到她的不安,醉得不省人事的青松张开双臂,把她搂进了怀里,低喃了句:“蓉蓉......唔......”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在呢。”

    窗玻上贴着红通通的囍字,新人躺在鸳鸯被上,晕乎乎跌进幸福。

    -

    老远赶来的人不少,虎子和六子张罗挨得住冷的直接坐北京130。大家也困了,赶紧要回去,车子迅速拉了一车乡亲各回各家。

    青豆走到井边,翻开那块木井盖,借微光,看清了背面的字。

    那是她写的第一个字。不记得哪一年了,三岁还是四岁?当时没有多余使用的纸笔,她跟着大哥拿刀刻了一个“大”。现在这个字里嵌满了苔垢,要不是亲自写过,都不会有人发现。

    顾弈蹲下身来,没说话,跟随她的目光,念出了那个字:“大。”

    “这是我写的第一个字。”青豆指尖顺纹路摩挲,不舍得挪开。

    他颇为认可地啧了一声,“嗯,看得出是第一个字。”

    说完,肩上挨了记掐。

    素素推开窗户,叫青豆,“豆子,水烧好了,来呀。”

    “好的!”应完,她还蹲着。

    顾弈问:“烧水干嘛?”

    “泡脚,脚疼。”

    他起身,走出两步青豆还蹲在井边,“起来啊。”

    “起不来!”

    “怎么了?”

    “脚疼......”

    顾弈无奈,一把将她拉起。

    吴会萍正在送客,想拉青豆一起,问她干嘛呢?

    青豆说脚疼要烫脚。吴会萍怪她娇气,爬个山就脚疼,谁家养的千金小姐。往常二哥会在旁边搭腔,我养的,可今儿二哥在洞房花烛。青豆扁嘴,心里空落落的。

    吴会萍手脚快,把困得摇晃还要玩的青栀塞到床上,转身便给青豆打了盆洗脚水。

    不怪青豆脚疼,脚底确实磨了几个泡。吴会萍说要泡完给她剪了,这样好得快。

    虎子开始点第二波上车的人,点到顾弈,问他现在回城里还是等会回。顾弈说:“先让他们走吧。我不急。”

    “行。”虎子走出两步又回头,凑近大花搪瓷脚盆,盯着青豆的脚发出感慨,“原来扁平足是这样的。”

    青豆垂目,朝那个叫足弓的地方比划,“你们这里应该是有个圆弧,凹进去的。这样走路省力不费劲。”

    素素立刻脱了袜子,“你别说,我脚也经常疼,我看看我呢。”

    虎子左脚往右脚脚后跟一踩,臭鞋子一撂,手撑着门:“我也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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