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车子错身而过时,车窗内的姑娘还在就小桂子那句“如何消得书生气,满纸牢骚一炬之”畅聊。 他嗤笑,就一句破诗而已,至于吗? 等到晚自习,顾弈借厕所之名跑了趟图书馆。这个点,校报记者团的人都走了。整个图书馆悄无声息。脚下的木楼梯响得人毛孔发颤,他一边想诗句,一边往里头走。 一只灯泡从阁楼倾斜的天花板上倒挂下来,微微摇晃。 顾弈伸手在书架上一扫,空无一物,连灰尘都没有。正疑惑,脚下传来一道声音。 “你终于来了……” 傅安洲从脸上揭下书,揉了揉眼睛,“我正想要不要去你们班找你……”他架上眼镜,一抬眼,才发现是顾弈。 顾弈一只手搭在书架上,面露不解。 “哦……”傅安洲礼貌,“学长这么晚是来?” 顾弈目光冷漠:“没什么。你是在等谁吗?” “等程青豆。”傅安洲猜到他们认识,所以没有避讳。“她有东西在我这里。” “为什么在你这里?”顾弈手又在书架顶上摸了一圈。 “记者团下午帮图书馆大扫除,我正好在,就把她藏在这里的东西拿了下来。” “给我吧。”顾弈朝他伸手,“我就是来拿那个的。” 傅安洲迟疑着从身下抽出那个报纸包着的长条。 这东西塑封得再好,也有烟草气味,是人就能闻见。但傅安洲说:“放心,我没有拆开。” “谢了!”顾弈点点头,走出两步又回了头,牵起唇角,朝傅安洲扬了扬烟,“要来一根吗?” 第32章 1990·夏 ◇ ◎劝君快上青云路2◎ 不用点烟, 仅是一个接烟动作,顾弈就知道这人抽过。 火柴一燃,炭火味道先烟草扩散,白烟袅袅。高挺的鼻梁错开凑近火苗, 两点猩红同时亮起。宛如连绵错峰上烧起的狼烟信号。 他们坐在阁楼的地板, 一人靠墙, 一人靠书架,熟练掸掉焦黄黯哑的烟灰, 不痛不痒聊起了学习。 傅安洲对顾弈的学习方法很感兴趣。顾弈不意外, 人人都对他的学习方法感兴趣...... 顾弈问他打球吗?傅安洲摇头,“我不太喜欢冲撞性强的运动。” 顾弈:“我学累了就去打球或者跑步, 出身汗再学。” 傅安洲想了想,认为有理, “下次乏了我去外面透透气试试。我有点轴,做题累了就看哲学, 越看越累。” 顾弈没接茬, 反问:“哪里人?” 傅安洲:“南城。” “市里的?” 傅安洲点头, “嗯, 住南城花园。” “哦。”顾弈听邹榆心提起过那里。位于清南区的南城大学即将搬迁至南城市里, 与南城科技、南城理工合并,顾燮之七月回国, 将回市里任教。在他正式升教授之前, 市里只有筒子楼可以分配居住。邹榆心不想挤筒子楼,憧憬过这个楼盘。所以他有印象。 顾弈抖落烟灰, “多大了?” 顾弈这么问不是没有道理。他年初刚成年, 他这个年纪放在高一, 有不少比他还大的。这次报名高考生, 尽管从身形看不出来,但身份证年龄,他是最小的一个。 果然,傅安洲说:“71的。” 顾弈面无表情点头:“属猪,挺好的。” “你呢?” “我?”顾弈又掏出根烟,往他手里送,挑眉邀请,“再来一根?”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