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抓住重点:“高考完了不就能定了吗!是吧!豆子!” 青豆想了想, “可能吧。”她拿筷子蘸了点啤酒尝了尝味道, 也许是那两口酒精让她眼神飘忽,才会在那个话题节点, 与傅安洲发生久久的对视。 顾弈注意到了, 没作他想。今日青栀一提,他大概明白了。 他陪青栀到文化宫, 面无表情地往里。青豆奇怪:“你也进去?” 青栀哎呀了一声:“顾弈哥哥要看我跳舞!” 文化宫是口字型老建筑, 入口有醒目的镀金字样, 写着“小南城文化宫”。左侧是行政办公楼, 邹榆心就在这里上班,右侧是一栋红白相间的八角楼,里面是群众活动中心、礼堂和展厅。正中间,是前苏lian建筑师的设计作品,楼体十分敦实,廊柱又方又阔,青栀的舞蹈教室就在这栋楼的二楼。 顾弈找到张条形长凳坐下,青栀人来疯,兴冲冲跑进更衣室换衣服。青豆一路跟着,替她装东西,像个小保姆似的。 她调侃:“栀子小姐,你是怎么鼓动那么忙的顾弈哥哥,来看你跳舞的?” 青栀骄傲地昂起头:“因为我跳得好啊!” 那语气,就像看她跳舞是顾弈的福分似的。 青豆拉过青栀,想让她降低声音:“这里很多小朋友都是五六岁就学跳舞了。”她比了个腰际的高度,“才这么高就在压腿、踢腿,人家都没说自己厉害,你这才学了几节课。谦虚点!” 青栀不服气:“可是我就是跳得好啊,老师都夸我,跳得就像学了好多年了。” 感受到周围追来的目光,青豆一时不知道是火速逃跑,还是钻个洞就地把自己埋了。 - 青栀穿完练功服一出来,当着顾弈滑了个大劈叉。刚坐稳的青豆没眼看,偏开头,兀自发笑。 等她们开始热身,青豆问顾弈:“邹阿姨是不是也这样练舞?” 每个舞蹈室都少不了一面巨大的镜子。上一次顾弈面对这面镜子,还是四五岁,在北京,邹榆心把小小的他抓到人前,展示小孩的柔软度。他什么也不懂,一条腿支着,另一条腿就这么被掰过了头顶,劈了个高高的竖叉。 别人问他感觉如何?疼不疼? 小小的他摇摇头,毫无感觉,就像抬了条假肢。大家都夸,舞蹈家的儿子柔韧性就是好。 今天,顾弈坐在陌生又熟悉的墙镜前,两脚安然搁在平地,没有人来掰他的腿,却莫名觉得有点疼。 “我出生前她就不跳舞了,后来她带我去看过一次演出,底下拱她上台,她畏惧舞台,拉我一起上去了。” 青豆:“你跳了吗?” 顾弈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次跳完回来,她脚扭了半个月。” 青豆还要再问,被顾弈打断了:“程青豆。”他认真叫了她一遍。 青豆应:“哎。怎么了?” “你......”顾弈没有看她,而是直视前方的墙镜,通过镜子与她对视。 木板地被练基本功热身的小姑娘们踩得踏踏响,小得晃晃悠悠的小孩也攀着镜面,一下一下抬腿。 青豆隔着来往跃动的身影,一直在等顾弈说话。 他身体前倾,两手搁在膝上,额角有理发师剃的一绺时下流行的尖尖。洗头时,他想起青豆说他头发很硬。一摸发现还真是。他的头发打湿了也不会贴住头皮,直耿耿扎在头上,挂着水珠。顾弈往一旁搓灰的虎子头上摸了摸,那厮的头发软得像一滩湿藻。 青豆坐得笔直,头发剪回齐肩的长度,头顶箍了个酒红粗发箍,又洋气又淑女。她的头发很软,一把抓上如云雾一样,看似很好欺负,尽在掌握,又什么也抓不住,没有实感。 看来头发软硬和性格相关,也不完全没有道理。 半晌,青豆的眼神与镜面里的顾弈对上,噗嗤一笑:“看我干吗?”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