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口看起来真不错,苹果也不错。 青豆咬了半口黄桃,嘴里有点苦涩:“我吃这个就行了,你吃呀。”她把脚边的罐头往顾弈那边推了推,“一人一个嘛。” “不用了,你喜欢吃你吃,我本来也不爱这种甜的。” “我记得你喜欢的。”青豆记得他家里从来不断梨膏糖、大白兔奶糖,怎么可能不喜欢甜的。 “那是以前,后来抽烟就不喜欢了。”他把罐头推回她脚边,“你哥抽烟,你看他吃糖吗?”他又大咬了口苹果,回避地躲开青豆复杂的眼神。 想想是的。青豆问:“为什么抽烟就不吃甜啊?” “那东西味儿重,甜的顶不上。”他吃得特别快,嘴巴跟打麦子的机器似的,都不带停,东西送进去,汁液溅出来。 一个苹果吃得天女散花似的。 青豆慢吞吞吃完一瓣橘子,他手上就剩个苹果核了。他看了眼天色,让她去前边坐着。 青豆说:“傍晚了,后边凉快吧。”敞篷,风大,还可以看星星。 顾弈眉头一皱:“你怎么这样啊?以为我带你出来度假的?”他拿过她手上的罐头,替她拧上,打开驾驶座扬声道,“跟我说会话,不然我犯困!” 置身在柴油机巨大的发动机声音里,没有人能好好说话。青豆坐在副驾,小心翼翼吃完自己的罐头,将空玻璃瓶放在脚下,没再动作。 太阳垂在稻田之间,热风一拂,金子浪潮滚动。 顾弈扶着方向盘,脸上是泼天红霞映下的橙光。侧颜沉静,眉目下颌像有人拿笔用力来回,有篆工的痕迹,线条明显。好看得要命,又很像他这个人,横冲直撞,不遮不掩。 感受到青豆照相机一样定焦的目光,顾弈眨了眨眼,抬高音量:“还有一罐你吃了。” 青豆回应地大喊:“我饱了。” 顾弈看了她一眼,扯着嗓子:“那就晚上吃。” “……”青豆头靠在窗边,束着辫子,不再看他。 顾弈以为没听见,又说了一遍。 青豆用尽全身力气,跟轰鸣响声争高低:“晚上也饱的——” “那就明早吃!” “明天也饱的!” “……”他牵起唇角,“那就后天吃!” “后天也饱的!”青豆不吃不吃不吃。 “那就回去吃!” “不吃!” 顾弈切了一声:“不吃拉倒!” 青豆扎好辫子,仰头枕在摇下的窗边,夕阳照得人发昏发烫。她两颊通红,多褶的眼皮一煽一煽,像在给娇挺的小鼻梁骨扇风。求求这火焰山快点儿熄吧。 顾弈偏头,瞥了眼装死的程青豆,再次挑衅:“那就回去给青栀吃。” 她迅速支起身,嚷道:“不要!” 为这个罐头谁吃的问题,他们在柴油发动机里嘶吼一路。 吵到青豆不停躁动,手舞足蹈,气血沸腾,一颗蚊子包都没叮红她。 等暮色四合,过掉有南弁镇路标意义的一条石板大桥,目的地到达。 顾弈停在山脚下承办庙会的活动场地——也就是一块空地上搭了一排棚子,站了头上扎头巾的老汉。老汉引着顾弈开到棚子后面,让他把东西搬进屋。不然摆外头会被偷掉的。 青豆和顾弈手脚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