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会萍说教授那家挺好的,听说她有个大学生女儿,对她更好了。他们很佩服培养读书人的农民家庭。 青豆沉默地拿筷子捣饭:天哪,家里总是有源源不断的钱,不会真的是……傅安洲是真的找到了表,还是碍于她的面子,急于打圆场? - 行将晚秋,街道遍地落叶枯藤。南城市市民积蓄力气往前走,青豆却走不出素素的困惑。 素素和小海分手,不管是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应该有话跟她说的,可她几次联系,素素都避而不见。这叫青豆心头发慌。 十一月的某日,她出六舍,在楼下碰见了傅安洲。 傅安洲老好人上身,到大学还给青豆打水。青豆拦住他,不许他打了。 他穿着件麻花条纹的浅亚麻毛衣,领口露出截格子领,英伦风味十足,一点也不像这所土大学出品的:“你就当没看见呗,反正不是我打,也是别人打,你只管用水就是了。” 西宁区的南城大学是老牌大学,校内规划很差,开水房离女生宿舍有两栋楼的距离。女生在这所大学本就是珍稀动物,是以,男生几乎包揽打水的工作。 当然,打水也就是一些女尊男卑的义务,他们连头发丝都见不到——女生把水瓶放在校舍一楼的指定公共区域,会有热心男同学帮忙打水,再放回这里。 大家全是“雷锋”,做好事不留名。 傅安洲说的没错,若是青豆没逮到傅安洲拎着她的水瓶,也会有别人帮她打满。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水瓶啊。”这年头水瓶没花样,全是塑料和大花,经常发生偷水瓶事件,所以每个人水瓶上都有化成灰也灭不掉的标记。青豆一开始天真,拿毛笔写下大名,当天就偷走了。金津说,墨水一擦就掉,这边外地人很多的,你别当我们高中。 青豆忙捂住金津的嘴,不让她乱说话。不过,青豆还是领会了金津的主要思想的。她拿刀刻了个手掌大豌豆荚,刺青一样,谁都擦不掉。 “上次和他们一起过来拿水瓶,看到了这个豆子,”傅安洲指腹在凹凸的雕痕上摩挲,“我猜这个是你的,今天才知道真是你的。” 青豆“咦”了一声,“你看到豆子就打水啊?” 傅安洲朝她懒懒一笑,“亲切呗。” 不知道是不是青豆的错觉,没什么问题的三个字,语气有很强的顾弈既视感。 她说:“你这语气好像顾弈。” 傅安洲意外,舔了下唇:“是吗?哪句话?” “刚刚那句。”青豆模仿着音调一塌,“‘亲切呗’......” 傅安洲摸摸鼻子:“可能吧,刚从西城回来。” 青豆瞪大眼睛:“啊?真的啊?” “嗯,我们课少。”傅安洲逃了两天的课,凑出十天,去找顾弈玩儿了。 青豆眼巴巴:“好玩吗?” “还不错,但我去的那几天下雨,没去成九寨沟。”他没想到离开高中,会闲成这样,“我刚下课,上午就两节课,下午又没事了,约了素素打牌。你去吗?” 青豆怒目圆瞪,拔高音量:“约了谁打牌?” “......素素。” - 素素躲青豆,理由很充分。 小海爸爸生了肿瘤,他妈拿这事儿压他,骂他,怪他。他很愧疚,也认为是这两年任性,把爸爸气成这样。 他舍不得素素,舍不得爸爸,两边为难。 素素是个提起爸爸就会心软的人。于雨霖对她这么好,她也从没有改口的念头。所以,她狠下心和小海断掉了。她觉得,他就算凑和跟她好,以后也会后悔的。没有哪个女人比得过爸妈。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