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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了樱桃,绿了芭焦 第133节


他说什么,说我刚吐了一下?”她无奈地摇摇头, “太不像话了。”

    见她往校外走, 傅安洲不放心,跟在后头。

    说实话, 他有点担心青豆状态。她吐的反应,确实和安清辞怀方子语那会差不多。早上呕吐, 闻不得味。

    “豆儿。”他唤她。

    青豆没有理他。

    她想自己骗自己,可身后傅安洲的脚步声不断提醒她, 喂喂喂, 有个麻烦事儿没搞明白呢。

    哎!烦死了!

    走到公交站台, 上清山的车子迎面摇晃而来。看来是缘分了。你看, 这缘分来了, 挡也挡不住。

    她暗自叹气,头也没回地扎进早班车, 傅安洲在关门前, 也上来了。

    青豆有公车月票,傅安洲没有。他从厚厚的黑皮夹里掏出一张一百的, 递给背木箱的售票阿姨。

    阿姨这边刚上班, 木框子里只压了几张简单的五块十块, 不耐烦道, “没有小票子吗?”

    青豆扫了眼他那颇为猖狂、纸票厚得压不住的皮夹子,心里又叹了口气,从兜里掏出六毛钱,帮他付掉了车费。

    “你随身带这么多钱干吗?”她带一张都嫌多。

    傅安洲捏起皮夹,好玩地往她面前一送:“有时候结账要用。”

    那钱夹的丰厚程度,足够青豆这样的好孩子生出歹念。黑压压的百元大钞,她得写多少小说啊。

    二十分钟左右,城市建筑逐渐矮去,脚手架们出现在郊区边缘。到上清山附近,云彩越发变幻莫测,美得让人有点绝望。

    青豆下车,抚心口舒了好一会气,才能继续走路。

    傅安洲在香店和袅袅笼屉前犹豫,“要买香吗?你能闻吗?”

    他以为青豆是来烧香拜佛,祈祷平安的。青豆说:“给我买两个馒头吧。”

    傅安洲问:“要葱花卷吗?”

    “不要葱。”她平时爱葱,这几天却不能闻见一点葱味。啊啊啊啊啊……烦死了。

    他要了四个馒头,一边掏钱一边清嗓:“那能爬山吗?”

    他俨然已经把她断定为一个有身子的人了。要换做平时,青豆肯定要认真解释,别瞎想,但今天,她实在没力气。

    “我不爬,我就来找个人。”青豆已经看到他了。像棵树一样,扎在山脚。

    青豆不喜欢别人等她。虽然他们没有明确约定,但青豆猜到张数昨天那话的意思是邀请她一起爬山。

    她可以不来,但她管不住自己的脚。

    她现在啊,真是管不住任何事。

    青豆走到张数跟前,递给他一个馒头。张数今天很精神,换了新polo衫,抹了发油,眼镜擦得锃亮,“来了。”他嘴角的笑意放大,朝傅安洲点了点头,“男朋友吗?”

    青豆摇头:“不是,是朋友,陪我来的。”

    张数点头:“对对,得注意安全。”

    荒郊野岭,来见个陌生男人,确实要带个朋友一起。青豆的考虑很周到。

    青豆从昨天的情绪里走了出来。她拒绝爬山,跟张数明说,“我哥前两年剃度了,一切都挺好的。”

    张数点点头,仰头望向山上茂林掩映中的庙宇:“我就去看看。不打扰。”

    青豆说:“他不在这座山。”

    张数一愣:“是吗?”

    张数不知道他在哪里。

    80年的大年夜,他被赶出来,流落街头,后来是走回的姑姑家。一百多里路,一边问一边走,一旦走错,就浪费几公里的脚程。

    他和青柏失去联系。他在东城上大学,一年只够回来一次。他写过一次信去北京工业学院,没有收到回音,后来去过程家村找他,不敢靠近,只假装路过的路人,经过那户人家。

    那天青豆家敲锣打鼓,请了师傅做法驱邪。他垂头丧气,联想到,自己可能就是那股邪气。

    知晓青柏退学是前几年,张数在镇上碰到当年一起在师范高考的同学。对方落榜,上了大专,现在是镇上小学的校长。他说,你知道吗,我们那届第一名,退学做和尚去了。

    说时已是物是人非。

    张数在上海工作多年,对宁城的事一无所知,更别提南弁镇了。再是沸沸扬扬,南弁镇也只是中国数万个城镇之一。

    于是,张数又去了一趟程家村。

    和传闻中一样,青柏家没有人,双开木门上落了两把重重的锁。外墙贴着面驱邪铜镜,把他照得清清楚楚。

    他没敢问近邻,跑远点问了个老乡,那人说,这家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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