臂出汗,还牵连神经,发出阵阵刺痛。 最关键的是他咳嗽。在火车上咳嗽,要是没什么心理包袱的,还好说,张口随便咳随便吐。怎么说也受过高等教育,顾弈不好做出这样不文明的举动,只能一路憋着。 尤其夜间,车厢日光灯熄灭,留过道下方的微弱夜灯亮着。除了哐哧哐哧的火车轰鸣声,四下一片安静。过道上人挤人,竹背篓挤蛇皮袋,站票的各自歪倒,堵在道上,喝水也不方便,撒尿也不方便。 顾弈紧捂口唇,憋着咳嗽和不适,生怕打扰别人睡眠,那时候,人一度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度过三天焦渴的炼狱日子,顾弈再出来,冒出了一个想法,得戒烟。 他喘不上气的时候,真怕就这么去了。这年头,人很容易没的。要是去了,程青豆怎么办? - 程青豆能怎么办。 程青豆认真复习认真睡觉,谨慎躲避一切饮食场合。比别人更早涉猎影视剧的一大好处就是,她比别人想的多一点。 青豆把别人的眼睛想象成镜头,不管镜头外多不舒服,只要对视,走在人群里。她会无缝把自己调节成演员节奏。 她将学习的焦虑尽数暴露于脸上,表现出对期末的焦虑——食难咽寝难安,懒得吃饭,只想看书。 金津咂舌,称她高考也一顿没少吃。大学一路这么混过来了,怎么最后时刻这么认真。 青豆振振有词,道理一套一套。现在单位分配不好搞,她想去海鸥,得拿成绩单说话。大三亡羊补牢,为时不算太晚。 全宿舍都被她说服。可以说,大家对待这次考试都变认真了。 七月七号,小暑。 蝉鸣声将南城的调门调节到夏日。 金津一口气跑上楼,喘个不停,小喇叭播报:“豆子豆子电话电话!” 听金津口气,就知道是谁打来的。她的李教官羞涩,打电话跟发电报似的,惜字如金,跟青豆有点类似。所以金津每回看青豆接电话,都很羡慕,就像自己接到话多的情郎来电一样高兴。 青豆搁下笔,松了口气。 顾弈一阵猛烈关切后忽然失掉声息的几天,让人有点紧张。 照理说他肯定是不知道的,但他又实在聪明得吓人,尤其他打电话问素素“冷不冷”,把青豆吓了一跳。 她兴冲冲下楼,发丝跃动成一个烂漫的少女。 她敢保证,妇科医生站在她跟前,都看不出她有了身孕。 这边笑盈盈接起,那边冷漠如发电报:“到实验楼来。” 说完挂了。 青豆都不确定那头是不是顾弈,声音沙哑,有点苍老,不会是金津传错话了吧。 到实验楼?他回来了?还是别人? 她犹豫地往实验楼去,心中惴惴,走两步就想回头。她越想越不对,认为那不是顾弈。 穿过林荫大道旁的羽毛球场,青豆正在纠结,一道沧桑的修长由墙角转出。 顾弈改在半道等她:“那边人好多,估计都是你们摄影社的。” 明天是摄影展,礼堂聚了热情的新社员,正在准备。 青豆眨了好会眼才确认:“你怎么回来了?”他……才走没多久啊。 顾弈身板笔直如白杨树,头发理得寸短,唇上冒出微茬,正派斯文里透出股匪气。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