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茶桌上摆了针线盒还有红色狐狸毛。 夏蒹对着烛火盯了会儿针孔,将线引进去。 芍药在一边帮着她又掌了盏灯,“表姑娘非要自己缝么,明日出去找个婆子不就是了?” 夏蒹在线尾手法熟练的转了个扣,“若是给了府上那些婆子赶制,怕是等明年也拿不来这狐裘了。” 芍药一脸衰相,府上谁不知道表姑娘一双手喂过猪下过地,不会拿笔更不会什么女红,这红色狐狸毛还是陈夫人给表姑娘的见面礼,可别被她一双糙手胡乱缝糟了吧。 不忍暴殄天物,芍药正要再劝,就见夏蒹手法利落压着狐毛一点点掐了个边。 “咦?”芍药瞪大了眼,“表姑娘原来你还会这个?” “嗯。”夏蒹头也没抬,只道以前在乡下时家里人衣服常有破损,需她缝缝补补又三年。 一边手法利落缝着狐裘,没忍住哼出自己以前在店里时常哼的歌来。 夏蒹的奶奶是开旗袍店的,哪怕夏蒹志愿并非继承店铺,长期耳濡目染再加上偶尔帮忙也学会了干些小活。 她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更没什么耐性,也就一手绣活是专门学过的。 没想到了这个世界,她这门手艺倒是能给杀人魔缝件衣裳。 …… 缠绵小雨下了一夜,洗刷天空透亮。 柳若藤踩着青石板上斑驳水渍,示意许致不必再跟,拎着裙裾踏上庆铃院的三道台阶。 “来找我们表姑娘么?”芍药开了屋门,“还没见她起来呢,姑娘若是有事要找她直接进去便是。” 柳若藤摸了摸没戴面具的左半张脸,心想着一会儿需得再和那位自来熟的夏姑娘好好自我介绍一番,敲了两下紧闭的屋门,却都没听见回应。 长期混迹于江湖,柳若藤没听见回应心头便慌张,直接就将门推开了。 “夏姑娘!” 没人回应,柳若藤视线转了一圈,却见有人正坐在里屋的妆台前,双手搭在桌面上,脑袋垂着,原本坠在身后的三千青丝也缕缕掉到身前,正正巧巧遮住面容。 柳若藤脚步轻轻缓慢过去,“……夏姑娘?” 坐在木凳上的身影一个激灵,被她这一声喊回了魂,夏蒹略显怔然的视线落到柳若藤脸上。 “柳姐姐。” “这是怎么了?”柳若藤担忧问。 夏蒹抚了抚眉心,往日灿烂的笑脸都透露出几分苦涩,“做了个……有些恐怖的怪梦。” 兴许是封井带来的诅咒。 夏蒹梦到了裴府一片红光漫天,立在墙角的等身花瓶被惊慌逃窜的丫鬟撞倒了,瓷片碎了一地,割破了丫鬟柔嫩的手心,一片鲜血淋漓。 前院一片喧嚣远远传来,她自己站在那口未封的井前,手扒着井沿往井底望去。 火光映红了天,也映红了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井底。 “姨姑发病时,将一切真相都告诉我了,”她看着井面之上那个斑驳不清的自己,动荡的水波晃花了她的脸,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模样怪诞可笑,“那个叫莲儿的丫鬟,究竟是怎么死的?” 一双冰凉的手忽然贴上她的后背,她陡然一惊,还没来得及回头,便被这只手直接推进了井里。 被映红了的冰冷井水灌进了她的口眼鼻,浸湿了她的衣衫,视线一片漆黑,她耳膜嗡鸣,听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