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轿子落地后,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轿帘,一位身着墨蓝仙鹤官服,头戴乌纱帽的男子从里面走出来,五官俊逸,气质清冷,双眸漆黑沉静。 看到他,姜知柳一愣,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陆行云。 “你有何冤情?”他淡淡地开口。 妇人连忙抱住他的腿,老泪纵横。 “大人,一个月前,我女儿被骠骑将军的侄子刘安jian.wu至死,死状凄惨,可这里的官员都惧怕骠骑将军,不肯接案,还把我关在牢殴打,求大人替民妇伸冤呐!” 陆行云眸光微沉,正要开口,一个官吏从后面赶来,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贱妇,休要胡言乱语,再污蔑朝廷命官,仔细你的脑袋!来人,把她给本官拖下去!” “谁敢!” 陆行云神色骤冷,语声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官吏拳头一攥,目露凶光:“侍郎大人,难道你要和镖旗将军作对吗?”骠骑将军掌管三十万戍边军队,可与首辅相较,权势滔天,寻常官吏巴结他还来及,哪敢与之抗衡。 陆行云静静看着他,语声清冷:“是非曲直,自由律法论处,纵然是镖旗将军,也不能包庇疑犯。” “你、你!”官吏面色酱红,气得说不出话。 于绝境中看到希望,妇人顿时喜极而泣,连连磕头:“多谢青天大人,多谢!” 陆行云目光软了几份,伸手将她扶起来,妇人污黑的指尖扣在他的手上,他却丝毫不在意。 “本官身为朝廷命官,自当为民作主,大娘不必言谢。” 望着这一幕,姜知柳眸光微恍。 待陆行云远去之后,绿枝道:“小姐,现下就去找夫人吗?” 姜知柳凝了凝,微微一笑:“不,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说着朝远去的官轿望了一眼,这才离开。 三日后,午时,城东刑场。 陆行云高座在衙案后,身姿笔挺,神情肃穆:“兖州刘安jian、wu民女宋氏,并鞭打至死,手段凶残、行为恶劣,判斩立决!知州吴永道包庇凶犯、行贿受贿,罪大恶极,判斩立决!” “其余从犯,一应刺字,判以流放之行!” 闻言,周围百姓无不欢呼,伸冤的妇人更是泪流满脸,不停地磕头谢恩。 邢台上,一众主犯、从犯无不脸色惨白,抖如筛糠。 刘安和吴永道更不停大骂:“酷吏,没有人性的酷吏,你多行不义,我叔叔是不会放过你的!” “陆行云,你食古不化,迟早会落得我们一样的下场!” 望着台下失去理智的两个人,陆行云目无波澜,拿起令牌往地下一扔,冷声道:“行刑!” 令牌落地,刽子手们立即挥刀,灼灼烈阳下,鲜血四溅。 望着淋漓的鲜血,高台旁有人议论道:“刘安死就死了,那知州也不算罪大恶极,判死刑是不是过了?还有些从犯,关几年也就是了,何必流放!” 他这一说,立即有几个人附和:“是啊,难怪好多人都说陆侍郎是酷吏,他可杀了不少人呢!” 听着他们的论调,姜知柳远山眉一皱,冷然道:“陆大人杀得都是该死之人,怎么就酷吏了?” “合着你们不是苦主,站着说话不腰疼,回头你们遇上这样的事,我看你们还能这么这么大度!” 高台上,陆行云望着说话的女子,眸光微浮。 察觉到他的注视,姜知柳脸颊一红,手忽然不知该往哪放。 陆行云朝她点点头,便挪开目光。 她眸光微黯,有点失落,但想着他们又不熟,他这样也正常,遂打起精神离开了。 很快,她便到了外祖家,她外祖姓柳,是江湖上有名的武林世家,她母亲人称柳三娘。 见她来了,柳三娘连忙抓住她的手,满脸疼惜:“你爹也真是的,这陆行云他了解吗?就让你盲婚哑嫁!” 姜知柳一怔:“爹已经写信告诉你了?” “嗯!”柳三娘点点头,愤愤道:“他们迂腐不化,你娘才不在乎那些,走,我们这就回去找你爹退婚!” “...” 见她抿着唇不说话,柳三娘愣了愣,道:“怎么,你不想退?” 姜知柳眼皮一低,点点头:“嗯。” 柳三娘顿时急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柳儿,他陆行云可是侯府的世子,你自小跟着我长大,染了一身江湖习气,你若嫁进去,可没有好果子吃啊!” 姜知柳咬着唇,想了片刻,尔后抬头,眸中露出一丝坚定:“我想清楚了,我想嫁给他。” 刹那间,柳三娘给整不会了,一拍额头,坐到边上:“老天,让我静静!” 最后她终是没犟过女儿,同意了。m.fEnGYe-Z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