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行云心有愧疚,只抿着唇,闷声不语。 出月后,他不得不继续去刑部办公,但只要忙完了,就立即回府,还经常给她们母子稍些吃的用的。 可他送来的东西,姜知柳却视而不见,从不曾用过一样。 至于那支作为信物的手镯和生辰送她的红玛瑙簪子,陆行云再也不曾见到,不仅如此,就连旁的首饰也很少见她佩戴,每日只用最简洁的发钗簪着,不施粉黛,衣服从素雅变成了明丽的色调。 他时常能看到她用温柔的目光看着他们的孩子,逗弄他时,更笑的比天边的晚霞还绚烂,可只要一看到他,她眼底的笑意就收了。 每每看到这个,陆行云眸中就似被针刺了,胸口也像压了块石头,沉闷压抑。 他想说点什么,话到口边,却不知说什么。 最令他难受的,他抱那孩子的次数用十根手指都数得清。 终于,挨到孩子百日了。按照本朝习俗,这天应由孩子的长辈或父亲取名字。所以他早早翻阅古籍,拟了满满一页名字,一大早就拿来翰海苑,正要开口时,见姜知柳搂着孩子,满眼温柔:“烨儿乖,娘亲给你唱歌好不好,你最喜欢娘亲唱歌啦,是不是?” “烨儿...” 拿着扉页的手一紧,收到袖中,陆行云目中泛起复杂之色,有黯然,也有痛色。 姜知柳没有看他,只轻轻哼着歌儿。 绿枝冷然一笑,昂起下巴:“不错,我家小姐已经给小少爷取了名字,叫做烨儿。怎么,看世子的表情不喜欢吗?” “不,我...很喜欢,很喜欢...” 陆行云扯了扯唇,绽出温和的笑意,眼底的黯然却藏也藏不住。 “喜欢就好,烨哥儿正在闹觉,世子还是出去吧,免得又打翻个瓶瓶罐罐,吵着他了。” 讥讽的话语,令他的脸色有些发白,他攥着拳头,悄无声息地去了。 从始至终,姜知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是夜。 姜知柳把烨儿哄睡后,绿枝问:“小姐,都百天了,你打算怎么办?” 拂着婴儿脸庞的手一滞,女子眸中笼起淡淡的烟云,清冷凉薄。 “怎么办...除了离开,我能怎么办...” 她一次次退让,一次次为陆行云找理由开脱,就连他让她独自为父奔丧,她心里虽怨,却也觉得他逼不得已。 因为站在他的立场,他确实没有什么错。 可夫妻之间,哪里是用对错来衡量的。 四年了,她累了,真的累了。 “可小公子呢?陆家是不会让我们带他走的。” “我知道,所以...”姜知柳双眸一锐,凑到绿枝耳畔,低声说了几句,绿枝听后眸光一亮,连连点头。 在声声蝉鸣中,夏季疏忽而逝去,天气转凉,金灿灿的菊花开了满院。 原本这院里种的是红玫瑰,可陆行云怕秋季萧条,特意着人搬了菊花到翰海苑里。 这日,姜知柳正在逗烨儿玩儿,绿枝走过来:“小姐,方才书庭跟我说,世子被陛下派去漠北,查一起贪墨案,说是明天就要出发了,这会儿正在书房收拾东西。” 摇着拨浪鼓的手一顿,姜知柳点点头:“知道了。” . 傍晚时分,烨儿吃完奶早早睡下M.fENgyE-Zn.cOM